我是個和親公主。
嫁給太子三個月,卻始終沒能圓房。
人人都說,太子勤政,事務繁忙。
只有我知道,太子他,不舉。
后來,太子親自證明了什麼叫「輕而易舉」,什麼又叫「一舉兩得」。
01
從西陵嫁到大晉已經三個月,母國盼我早日懷孕。
我想盡了各種方法接近太子,卻連他的床榻也不曾摸到。
成親當天,喝過合巹酒,正常的步驟是圓房,我倆卻和衣睡了一晚。
一個在床上,一個在軟榻上。
第二天,太子一頭鉆進了書房,說是有政事要處理。
然后,我一個月沒見著他的面。
第二個月,在陪嫁侍女蘭茹的慫恿下,我去書房送了個湯。
手忙腳亂之下打翻了湯碗,弄臟了太子的折子。
嚇得我沒等他的反應就逃走了。
如此,戰戰兢兢躲了他一個月。
第三個月,見太子沒有怪罪,我重新燃起斗志。
一個月里,我找帕子偶遇太子兩次,在花園撫琴三次,另抄酸詩五首,終于在太子面前混了個臉熟。
但是,于圓房一事,依舊毫無進展。
東宮里伺候的老人都說,太子是出了名的勤于政事,不近女色。
待忙完這陣子,定會與本太子妃琴瑟和鳴。
屁嘞,太子他分明是,心頭余而力不足。
02
那夜,我吃多了在府里消食,遇上了醉酒晚歸的太子。
陪著的侍從向我解釋:「太子今日去西郊巡視,與將士們多飲了幾杯。既然太子妃在此,那小人先行退下了。」
難道本太子妃的機會來了?
我將臉色通紅的太子扶進房中,還特意將領口松了松。
但是,我明明瞥見他悄悄咽了下口水,手都掐上我的腰了,卻在將要貼到我身前的時候,猛地抽身離去,走的時候還暗罵了一句:「該死,不行。
」
隔日,我還撞見總管往他房里送了藥膳,隱約聞到了鹿茸的味道。
鹿茸配肉蓯蓉,有補腎陽,益精血之效。
「公主的意思是,太子他,不舉?」
蘭茹聽了我頭頭是道的分析,不由得驚叫出聲。
「噓。」
我坐直身子,好像看到門外有一閃而過的影子,示意蘭茹出門看下,卻無半個人影。
「公主,不知哪里跑來一只小東西。」
蘭茹懷里抱著只小小的黃耳犬,邊說話邊走進來。
它安靜地躺在蘭茹身上,兩個小爪子軟軟地搭著,用濕漉漉的黑眼睛望著我。
我忽然就想起了成親那夜見到的太子,祁景懌。
03
成親那晚,房內只剩我們兩人之時,祁景懌莫名其妙問了我一句:
「你可知,我是誰?」
我不知道他問我這話什麼意思,就按照和親公主和太子妃的身份規規矩矩地回了一句:
「殿下自然是大晉的太子,未來的九五之尊。」
聽了我的回答,他有些失望地看著我。
躊躇了一會,又憋出了一句話。
「我的模樣、聲音,可有什麼特別之處?」
當時的祁景懌兩個眼睛亮晶晶的,神情殷切,像極了眼前這只黃耳犬。
離譜的是,我竟在他的表情中讀出了「快來夸我」的意味。
我思慮半刻,了然地點點頭,在腦中把能想到的夸人的詞都過了一遍,徐徐開口道:
「殿下有潘安之貌、宋玉之容,聲如連珠貫玉,自是獨一無二的。」
許是我的文學造詣不高,夸完以后,祁景懌的臉色反而沉了下去。
我在心里嘆口氣,果然才華這個東西,靠突擊是突不出來的,我就夸個人也能把人夸生氣。
「太子妃早點安歇吧。」
像是賭氣一般,祁景懌也不叫人伺候更衣,自顧自地到一旁的軟榻上躺下了。
真是個性格古怪的太子。
因初來乍到,我也沒有過多言語,學著他的樣子和衣而睡了。
04
「稟太子妃,西陵國有使臣來訪,太子請您一同接待。」
來使是我的舅父昌平侯,見了我,只是略點了個頭。
我這個舅父一向不大瞧得上我,覺得我是那不可雕的朽木。
我出嫁前,他曾說過,若非長姐已經成親,這等好事,是斷然輪不到我這個才入宮三年的公主。
沒錯,我今年十八,卻只當了三年正經的公主。
我與長姐是孿生姐妹,按我們西陵的祖訓,雙生乃不祥之兆。
當時的星官占了一卦,說是只要送一個公主去護國寺就能渡過劫難,及笄后就可接回皇宮。
我,就是那個被送走的倒霉蛋。
雖是雙生,但長姐云昭華就是那天上月,冠絕西陵,光芒萬丈。
而我云若玉,不過是在宮外養到十五歲的半吊子公主,無才亦無德,性子冷淡,不會討人歡心。
回宮三年,除了一些必要的場合,我幾乎就是個隱形的存在。
舅父端著一副長輩的姿態,向我說道:「二公主既已嫁入大晉,理當早日為太子誕下子嗣,以固兩國邦交。」
聞言,祁景懌將手上的茶杯重重地磕在桌上,不悅地開口道:
「使臣好大的威風啊,在大晉的地界教訓起孤的太子妃來了。怎麼,孤作為大晉太子,綿延子嗣之事,還要向你西陵報告不成!」
他口中只稱「使臣」,連一句侯爺也不叫,擺明瞧不起舅父。
舅父憋紅了臉,也不敢反駁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