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兩人坐下,容曉曉先開口,“大隊長,你……”
“等一下!”羅建林先打斷她的話,“說可以,但‘你聽我說’這四個字不準說!”
這四個字太上頭了。
容曉曉咂巴咂巴嘴,顯得有些遺憾。
不過這次她沒開口說話,而是將一個很輕的大包放在桌面上,“大隊長猜猜這是什麼?”
羅建林哪里猜得出來。
在容知青的示意下,伸手將大包掀開,發現里面裝著的都是銀色的線,他有些驚愕道:“這是尼龍線?你從哪里弄來這麼多?”
“自然是買的。”容曉曉并沒有說這些線買來有什麼用,而是接著問道:“大隊長,我看大隊里的小河中有不少魚,往日你們是怎麼撈出來的?”
羅建林的目光沒有從尼龍線上移開。
他隱隱約約知道容知青買這些線的目的,但他想不明白容知青為什麼這麼做,尼龍線的價格不低,是他們曾經了解過但最后還是沒狠下心買的。
容知青花這麼大的價錢是為了什麼?
難不成其實是一個大好人,專門為大隊著想?
羅建林保持懷疑,先回答她的問題,“咱們大隊的小河不比其他地方的水庫,水庫放放水,大隊的人便能集中去打撈,連小孩都能去參與,危險性不大。”
緊跟著又道:“小河就不同,水流實在是太急了,除了一些水性好的壯年之外,大隊是不準任何人下水,咱們大隊沒出現過事故,并不代表其他地方沒有。”
容曉曉跟著問道,“那大隊從沒有去河里撈過魚?”
她覺得不會,河里的魚是能入嘴的!
就算有些人受不住魚腥味,那這也是肉。
現在家家戶戶都吃不飽,大隊的人不可能忍得住。
“當然不是。”羅建林道:“平日里壯年得下地,再加上水流太急我們不敢冒險,所以每年秋冬之際,大隊會組織一些人集體下河撈魚。”
秋冬之際,已經過了糧食收成的時間,隊里會比其他時間清閑很多。
再有,那也是水流漸漸變緩的季節。
而且經過一年的蘊養,河里魚兒成群、落窩,條條都十分肥滿。
“壯年們會在那幾日分組在各自的區域下水,這樣對他們的安全有保障,如果天氣不錯,便會進行十天的撈魚活動。”羅建林說著的時候,臉上并沒有多少笑意:“可惜啊,光靠雙手他們的收獲并不多,而且就算沒入冬,那個時候氣溫已經降下來很多,天天泡在冰冷的河水里,就算是壯漢也受不住。”
記得收獲最好的還是大前年。
每戶都分到了兩三條魚。
等到過年的時候家家戶戶就多了一道好菜,剩下的還能在招待客人的時候擺出來。
可同時,有兩個人因為下河感染上了風寒。
一人硬是咳嗽了整個冬季,一個半夜高燒,好險及時送到衛生所救了一條命回來,為此大隊還幫著墊付了三塊六的醫藥費。
三塊六呢。
這錢大隊不得不出,但也硬是讓袁會計從大前年念到現在。
其實他知道除了靠人力去撈魚之外,還能借助很多工具。
就比如容知青掏出來的尼龍線。
但這玩意實在是太貴了。
頭幾年的日子多難熬啊?一分錢都得省著花,袁會計更是日日盤算著大隊的賬,都把自己的頭發薅禿了。
真要到了關鍵時候,這些錢都是救命的錢,誰敢開口花上大幾塊去買釣魚的工具?
至于自己編織魚簍。
大隊也不是沒有試過。
可用這些東西,避不免的還是得有人下水。
操作的還是大隊里的壯年,不能讓老人和小孩去以防出現事故。
可他們是地地道道的農家人,不可能將大部分的時間放在小河里,更重要的也是收獲并不多。
反正大隊也是嘗試過各種不用掏錢的法子。
最后還是覺得每年集體捕撈最好。
羅建林在說的時候,眼神一直落在尼龍線上,實在忍不住開口問道:“容知青,你拿這麼多尼龍線出來,是有什麼打算嗎?”
容曉曉輕輕笑了笑,“其實,我是想和大隊合作。”
大隊長說得這些,她在來的路上早已經打聽清楚了。
花上幾顆糖果,那些孩子們能把家里的秘聞都說出來,更別說關于小河的事。
“合作?”羅建林身子向后,眉頭已經緊皺起來:“這小河里的魚都是大隊資產,哪怕你拿出尼龍線,我都不可能跟你合作。”
怎麼合作?
網上來的魚其中一部分歸容知青?
不管這其中一部分有多少,只要給大隊的其他人知道容知青多分了魚,總會有人心懷不滿,到時候一個不好告發到社區。
往好聽點那是合作,說嚴重些,他們就是偷竊大隊資產進行交易!
他會挨批評,容知青也不會有好下場。
這麼冒險的事,羅建林不會做。
“大隊長,你可誤會我了。”容曉曉一臉委屈著,“我花這麼多錢,還不是為了大隊的四頭豬!”
“什麼意思?”
“網上來的魚,大隊怎麼分我沒一點意見,我要的是河里的貝類和田螺,”容曉曉嘆著氣,幽怨的看了他一眼,“這眼見的一天天過去,大隊長都不幫我想法子怎麼解決貝殼和田螺的事,那我就只能自己想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