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銳有些私心, 他之所以不斷送盛致禮物,也是出于一種補償心理。
因為盛致真正想要的東西,他現在給不了, 也不想給。
那就是《財經零距離》。
有朝一日《財經零距離》復播, 盛致回到她該去的位置上,他之于她,還能談得上“唯一”嗎?
他存著這份私心, 不代表他沒有為盛致考慮過, 她這個節目可做文章的空間很大, 羅織罪名時可以扣“嘩眾取寵”、“引導輿論擾亂市場秩序”的帽子,要想捧成標桿也不是不行, 那時就另有一套“針砭時弊”、“監督市場”的說辭。
但最關鍵的一點, 電視臺還不夠格給這個節目定性,要更高級別的能量施壓,才能一錘定音。
更高級別的能量一般又管不著這麼小的事情, 猶如高射炮打蒼蠅。
不是說話無用, 而是說話尷尬, 沒有人會愿意出面。
要解決這個矛盾也很簡單, 縣官不如現管,只要盛致的恩師梁志峰出現在“現管”這件事的職位上,所有問題就迎刃而解了,而那個職位, 也正符合梁志峰自己的仕途訴求。
這職位現在有三個競爭人選,只有梁志峰與盛致有最直接的關系, 也只有他上任后以電視臺前總編的身份恢復節目是最順理成章的, 甚至不需要他自己發話, 電視臺自然有人幫他把事情辦好。
但如果韓銳在他上這一級臺階時幫忙牽過線, 就相當于提前站了隊,萬一梁志峰上不了這個臺階,換了別人,那將來不僅韓銳很難再替盛致開口,可能幾年內瑞廉對媒體界的影響也會受到壓制。
話又說回來,如果這時候作壁上觀,梁志峰自己上了這個臺階,那麼彼此的關系就不再會那麼密切,甚至可能出現隔閡,將來求人時要用什麼條件交換都有了變數。
靜觀其變,也不算什麼明智的選擇。
盛致完全不知道韓銳會對她有所打算、并為這打算耗費神思,她現在暫時只考慮上好眼前的班。
上班兩小時,收到了韓銳發來的微信:
[你來一下我辦公室]
盛致無情拒絕:[忙著]
韓銳:[扯淡,上班第一天有什麼可忙?]
確實,盛致忙著聽李和鈴分享的八卦,李和鈴和她那位生活頻道的男神學長在年假中有點進展,拜過年之后微信發得頻繁了,約過幾次飯還看過一次春節檔電影,李和鈴說:“我是不是應該換個工作?找個離電視臺近的。”
盛致震驚到石化了片刻:“……不是,你這思路跳步驟了吧?怎麼還沒確定關系就想著換工作?”
“我感覺他快表白了。”
盛致無語:“孩子名字起好了嗎?”
韓銳的微信就是這時候來的。
盛致義正辭嚴:[不忙我也不去,我知道你想干什麼]
韓銳回得飛快:[我都不敢想我想干什麼,你怎麼就知道了?]
說得像繞口令。
盛致笑著給他發軟釘子:[公司這麼多人盯著,你想都不要想]
李和鈴在她對面捧著臉想入非非:“他姓路誒,這個姓真好聽。”
盛致放下手機,心累道:“還真在起啊!”
上班第一天的確沒什麼緊急事務,年前幫客戶備了一些春節宣傳物料,客戶市場部盯著放了,盛致也就看看這些物料的數據,寫寫小結,等著吃午飯。
半小時后,韓銳又來騷擾她:
[來一下茶水間]
[我看看你今天穿什麼]
[漂不漂亮?]
盛致吃不消他,端著馬克杯去續茶,在門口瞪
殪崋
他一眼:“看見了,你走吧。”
她穿的只是普普通通連帽運動衛衣,緊身瑜伽褲,腳踝露出來,運動鞋。
他難得穿白襯衫黑褲,棉府綢質地,領上一只刺繡小蜜蜂,很經典很精英。
和她同框不同畫風,好像缺點默契。
他慢吞吞抿了口咖啡,動也沒動,神色自若地問:“你這是膽肥了?要中途翹班去健身?”
“不要血口噴人啊,”盛致理直氣壯,“我操課在晚上七點。”
她就是偷懶不想換衣服,更何況白天這麼穿也舒服,到了亂穿衣的季節,辦公區放眼望去穿什麼的都有,這都不算出格。
韓銳把杯子放下,走到她身后關上門,順手反鎖,轉身小聲說:“你要知道,男女審美是不一樣的。”
“嗯?”盛致一邊端著杯子往臺面走,一邊感到一絲危險。
他跟到她身后,從后用手臂環住她:“你穿這個,男人眼里,比你穿露肩露背小禮服,更性感。”
她警覺地回身仰面,正好迎上他意味深長的眼神。
“讓我抱一下,想你了。”蠱惑下在耳畔。
能說不嗎?問的同時他已經這麼做了。
他還算紳士,只是緊抱著,沒有胡作非為,和她商量:“今天晚上不要再回去了,你睡前哄人的微信,無趣到不如AI。”
“哼!那是你不會調情!”她反咬一口。
他笑笑,不較真:“晚上也不要去健身了,可以做別的運動健身。”
茶水間的門被人推了一下,他明顯感覺到她在懷里抖一下,笑起來:“這麼膽小。
你讀書的時候,是不是那種一有風吹草動就愛告老師的乖乖女?”
“我才不愛告狀。”她感覺到被什麼硬物頂住了,慌張地別過臉,假裝沒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