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你就眼睜睜看著他們在一起嗎?!”季媛的語氣有些激動。
“嘭”的一聲,文件并合的響動讓季媛一驚,她下意識的閉上了嘴。
“與其庸人自擾,不如想想下一步的計劃。不要像上次那樣,被人揪出破綻來。”
望著他深不見底的瞳孔,季媛不寒而栗。
她控制著自己發顫的嗓音,緩緩的開口:“可是,上次也是你安排的計劃。”
估計許奈奈也沒有想到,她最信任的師哥,卻時刻想著破壞她的愛情吧。
“當年我能讓他們分開十年,現在我就能讓他們分開一輩子。”
看著他淡漠的神情,季媛心顫了又顫。
她始終對這位同父異母的哥哥有著發自內心的恐懼感。
鈴聲驀然響起,季川手機屏幕顯示:父親。
季浩輝渾厚的聲音傳了過來:“媛媛在你那兒?”
季川淡淡的“嗯”了一聲。
“這丫頭幾天不回家,叫她今天回來吃飯。”聽著是數落,可語氣里滿滿都是寵溺。
季川眸子掠過一絲失落,隨即應道:“我知道了。”
得到答復,季浩輝轉而語氣一冷:“總部你怎麼不去?”
D&F年中給他發來了美國總部的副總的任職通知,但是季川沒有接受。
因為同時,他接收到了許奈奈回國的消息。
“我有我的打算。”季川語氣沒有什麼起伏。
“優柔寡斷,一事無成。”季浩輝登時冷哼了一聲,“我倒要看看你怎麼作踐自己。”
來自父親的不屑與貶低,可季川早已經習慣。
他沒有說話,季浩輝也懶得跟他多費口舌,再次叮囑了讓季媛回家后,便掛了電話。
季川把手機扔在桌上,看著季媛:“聽見了?回去。
”
季媛還想說些什麼,可是接觸到季川的眼神后,又沉默著走了。
門打開又關上,空蕩蕩的辦公室里又只剩季川一人。
他跌進座椅里,巨大的孤寂感從四面八方向他壓榨而來。
良久,季川拉開了抽屜,拿出了一張漸漸泛黃的照片。
上面少女的笑容明媚如暖陽,驅散了整個辦公室的冷意。
季川摘下了眼鏡,又拿出了那條應該消失不見的項鏈。
端詳了片刻之后,極珍視的放回了抽屜。
他拿起桌上的座機,撥了一個號:“新能源的宣傳大使,把容粒換下,讓季媛去西北。”
第三十九章
西北,風電實驗基地。
許奈奈回到了基地,徑直去了簡亦慎的房間,恰巧醫生從房內出來。
“他怎麼樣?”她問。
醫生道:“沒什麼大礙,只是長時間沒有休息,現在睡著了。”
聽到確切的回答,許奈奈飄忽不定的心才算穩下來。
楊利等人聞訊也都趕了過來,呼啦啦的一堆人擠在走廊里,瞬時就把許奈奈淹沒。
眾人七嘴八舌的問著醫生,生怕這顆金貴的腦袋和這人留下什麼后遺癥。
“你說他也是。”楊利恨恨的嘆道,“他又不是不知道黃土松軟,做什麼爬到高處去?”
“因為我。”角落里響起一道聲音。
眾人循聲看去,現出擠在邊緣的許奈奈來。
“對不起,是我擅自爬到高坡上拍照,院長為了保護我受的傷。”許奈奈語氣誠懇,“我愿意負全部責任。”
話落,狹窄的走廊頓時安靜了下來。
“算了。”還是楊利先開口,“醫生說沒有大礙,你也不要自責。”
他看著許奈奈,她的衣服上染著黃沙,頭發凌亂,雖然沒有傷口,但依舊狼狽不堪。
人多嘴雜,醫生不滿揮手驅趕著:“病人需要安靜休息!”
聞言,眾人又紛紛噤聲,躡手躡腳的離開。
盛謹言故意走慢一步,落到許奈奈身側。
“你不要擔心,院長會沒事的。”他安慰道,“青海湖那次,他掉進去差點沒撈上來,照樣第二天上崗,后蹦亂跳的……”
后知后覺的,盛謹言察覺到自己說錯了話,他停下了步子急忙解釋。
“我的意思是,簡院吉人自有天相,您不要緊張。”
“我沒有緊張。”許奈奈也停了下來,淡淡的說,“只是他為我受傷,我覺得很抱歉而已。”
盛謹言的目光落在許奈奈緊扣著懷里西裝外套的手指上,因為過于用力,指節處已經泛白了。
果然。他心想,女人,就是喜歡說反話的生物。
盛謹言話鋒一轉:“這是院長的外套吧,你不還給他嗎?”
許奈奈聞聲一怔:“你幫我還給他吧。”
看著遞過來的外套,盛謹言故作為難:“我還有事,不方便。”
說完,他就朝宿舍外走了。
許奈奈在走廊里踟躕著,去與不去在她腦子里糾結。
——我只是出于人道主義,去看看他傷得怎麼樣,看完我就回來。
許奈奈這麼勸慰著自己,抿著唇倒回了簡亦慎門口。
輕輕推開門,屋內的陳設極簡,床尾朝房門,書桌靠床倚窗擺放。
一只風暴瓶立在桌上角,水分子在瓶內緩緩流動,像無風自動透明的絲綢。
許奈奈走近兩步,卻發現床上的人已經睜開了眼睛,似乎已經端詳她好一陣了。
“對不起。”簡亦慎的聲音沙啞:“讓你受驚了。”
八個字,讓許奈奈心情起伏不定,復雜難言。
她怎麼不知道簡亦慎如今說“對不起”已經像是家常便飯般的自如了?
“我沒事。”按下心里的紛亂的思緒,許奈奈把衣服搭在椅子上:“謝謝你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