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奈奈抿了抿唇,半晌,也只是朝季川露出了個淺笑,卻讓季川看愣了神。
這個笑不是社交式的假笑,而是發自內心的笑。
在二人身后,待所有人都轉過了頭,簡亦慎便把胳膊不動聲色的抽了出來。
“不要把我的話當做耳邊風。”
冷峻的聲音讓季媛上揚的嘴角一僵。
她知道只有在簡父簡母面前,簡亦慎才不會當面拂她的面,在他們面前扮演溫順的兒子。
季媛的視線定在了身前那個溫婉的身影上。
“你想了她五年,可她早就不要你了。”季媛語氣發苦,“你為什麼就不肯看看我?我才是那個一直陪在你身邊的人!”
面對她的詰問,回應她的只有簡亦慎緊皺的眉頭。
“我并沒有要求你做這些。”
季媛頓時無言,她的憤怒猶如被一盆冷水,澆了個透心涼。
是啊,簡亦慎從來沒有讓她做過任何事,甚至從頭到尾都在勸她離開。
簡亦慎說完,便抬步進了客廳。
看著他的背影,季媛把目光緩緩的放到了沙發上女人身上。
精致的指甲陷進了掌心,她絕不可能這麼輕易的放手。
隨著簡夫人的開飯的號角聲,客廳的眾人紛紛移步進了餐廳。
餐桌是中式木制長桌,桌上擺滿了家常的飯菜。
許奈奈坐在桌邊愣愣的看著這些菜色,神情有些恍惚——她已經有許久沒有吃過家里做的菜了……
正在發呆時,碗里忽然多了一塊魚肉。
“剃了刺。”季川坐在她的旁邊,輕聲說,“別發呆了,多吃點,你都瘦了。”
許奈奈回過神來,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端起碗默默的吃飯。
坐在二人對面的簡亦慎見狀,眼神暗了暗。
飯用過半,忽然季媛放下了筷子,眾人的目光聚在了她的身上。
季媛笑了笑,沖著首位的長輩說:“爸,媽。我和阿慎要舉辦婚禮了。”
第十六章
話音一落,滿堂寂靜,在座的每個人神色各異。
簡父簡母臉上的笑尚未褪去,連欣喜都沒來得及表現,就被簡亦慎突然打斷。
他眉眼間全是漠然,“我還沒有這個打算。”
此言一出,又是一瞬的寂靜。
季媛臉上滿是下不來臺的難堪,眼眶漸漸泛紅。
許奈奈登時有些吃不下了,她緩緩的放下了筷子。
“我剛訂的蛋糕到了。”季川迅速開口,打破了這尷尬的場面,“我們切蛋糕吧。”
簡夫人這時也笑著說:“難得還要你破費。”
“簡教授是奈奈的恩師,也是我的恩師,這算不得麻煩。”季川謙和的回答。
簡教授點了點頭:“你們倒是好孩子,良人配良緣啊。”
聞言,許奈奈勉強的笑了笑,沒有說話。
她感受到,有一道灼熱的目光正死死的盯著她,如同咬緊獵物的豹,不松不動。
不一會兒,碗碟都撤去,桌上放著可愛精致的蛋糕。
燈光熄滅,點點燭火在黑暗中搖曳。
許奈奈看著豆點火光晃了神,她記起在很多年前,有一個人也在漆黑中捧著小小的蛋糕向她走來,昏黃的燭光只照亮他的下頜,襯得他無端的溫柔好看……
“啪”的一聲,燈光乍亮,回憶如黑暗,瞬時消退。
分過蛋糕,許奈奈獨自走到露臺,融在夜色里。
帝都的夏末秋初,白天熱得難受,晚上卻冰涼如水。
只身站在外面,還能恍惚的感受到空氣正在凝霜。
她只穿了單薄的襯衫,正覺得有些冷的時候,肩頭落下了一件西裝外套。
暗里看不清顏色,許奈奈只當是季川。
她側過頭,揚起一個笑:“多謝師……”師哥二字在看見來人后,斷在了喉嚨里。
簡亦慎看著她的笑意僵了一瞬,心也跟著緊縮了一下。
“你晚上都沒吃什麼。”他裝作沒有聽見,目光在她身上端詳著,“你瘦了。”
沒有去細想他的語氣,許奈奈禮貌的回道:“不過是剛回國還不適應,過幾天就好了。”
說完,她便想脫下外套還他進屋。
卻被簡亦慎攔了下來,他捉住了許奈奈想要脫衣的手。
“你在躲我。”他說的是個陳述句。
熱度隔著薄薄的襯衫,傳到她的小臂,燙的她手足無措。
過了一會,許奈奈輕輕的拂開了他的手。
“不是在躲你。”她的眼睛始終低垂著,“你要結婚了,應當要避嫌。”
簡亦慎呼吸一滯,心中說不出的燥郁。
正要開口解釋這個荒謬的婚約時,一道聲音插了進來。
“外面冷,怎麼都在外面聊天?”季川不著痕跡停在了二人中間。
察覺到許奈奈身上的外套,他神態自若的拿了下來,將自己的披在了她的身上。
“剛剛聽季媛說你們準備購置新房了?”季川邊說著,邊把外套遞還給簡亦慎。
聞言,許奈奈心頭涌起一陣煩悶。
她朝二人道了聲別,就進了屋。
簡亦慎冷冷的看了眼季川,轉身也想跟著進去,沒成想卻被攔下了路。
他看著眼前的人,不言不語,唯有眼神透露著不耐。
“人要知足。”季川聲音放輕,“簡院也要占一個想一個?”
“與你何干?”簡亦慎漠聲道。
“與許奈奈有關。”季川聲音沉了下來,“她病了,你都沒有發現嗎?”
第十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