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許晨燁的身影朝我們走過來。
我立馬上了車,原本氣勢洶洶的沈函也不情不愿地上來。
「干嗎要走,他來得正好,我剛好罵他一頓!」
我睨了他一眼,唇角揚起意味不明的弧度。
「你這小情人還挺橫,人家現在好歹還是原配呢,你還上趕著去鬧,不怕上社會新聞?」
他羞得滿臉通紅,但還是梗著脖子嘴硬。
「你又不承認,怕他干什麼!」
「嗯,怕。」
沈函:「......」
8
沈奶奶雖然滿頭銀發,但依舊優雅從容,總是慈祥地笑著。
手術很成功,她的臉色透著健康的紅潤。
我將手里的盒子遞給她,還想著用什麼說辭來勸她接受。
她打開一看,眼眶漸漸紅了。
「還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了呢。」
沈奶奶抬頭看我,眉眼泛著感激的光。
「時小姐,我就不推辭了,這個玉鐲對我來說有很深的意義。」
我暗自松了口氣。
然而她話鋒一轉:「為了表示感謝,我把小函送給你吧?」
剛揚起的笑容瞬間僵在兩側。
「別看他年紀小,但是會疼人,長得也還湊合。」她咂了咂嘴,「就是沒他爺爺帥。」
「奶奶,別踩一捧一行嗎!!!」
沈函像一只炸毛的貓,眸光閃爍就是不敢看我,臉已經紅得能滴血了。
原本到嘴的話被我掉了個頭,我噙著笑緩緩開口。
「好,我會好好照顧他的。」
沈奶奶笑得意味深長:「那我就放心了。」
沈函梗著脖子不肯抬頭,一句話也不敢說。
病房里洋溢著溫馨的氣息。
我也不自覺柔和了神色。
也許這就是沈函歷經無數苦難卻依舊能保持堅強樂觀的原因。
9
公司的幾個項目進入比較繁忙的階段。
我一連幾天都睡在公司。
許晨燁給我打了幾個電話都被我按掉。
對于這個塑料丈夫,實在沒有再聯系的必要。
有份文件在家里,我得回去取。
王叔開車時幸災樂禍地匯報許晨燁的近況。
許晨熙收購了一些散股,再加上我給的股份,如今已經是許氏名正言順的掌權人,這都是許家刻意縱容的結果。
許晨燁漸漸被邊緣化。
但他本就無意接管許氏,現在還和白月光破鏡重圓終成眷屬。
這麼說來他還得感謝我。
王叔神秘兮兮地笑了:「他這幾天都在客廳待到很晚,視線總是落在大門的方向,應該是在等小姐吧?」
我頭也不抬:「王叔,您最近看什麼小說呢?」
「……《嬌妻來臨,時少狠狠愛》。」
翻文件的動作猛然一頓,王叔心虛得移開了視線。
「王叔,要不然我給你放兩天假,跟李嬸去度假吧,我報銷。」
不能再讓他看這些亂七八糟的了。
「小姐,別吧......」
我微笑抬頭,語氣不容置疑。
「去。」
「……好的。」
......
到家已經是晚上十點了。
沒想到許晨燁真的在家。
他像個石雕一樣坐在沙發上,視線在我進門時亮起幾分微弱的光。
許晨燁悶悶開口:「你忘記我們的約定了嗎?」
我脫下高跟鞋,揉了揉酸脹的肌肉,沒分給他一點眼神。
「許總,不是說好互不干涉,您失憶了嗎?」
他摸了摸鼻尖,被我噎得說不出話。
如意見我回來,親昵地跑過來蹭了蹭我的手心。
它是當年許晨燁救下來的那只貓。
當初這場毫無感情的聯姻,對許晨燁來說是出賣尊嚴的妥協。
以至于新婚之夜,許晨燁清雋的眉眼浮現了深深的厭煩和無力。
他甚至不愿意看我一眼,徑直往外走。
我叫住他:「你打算去哪?」
「聯姻而已,難道你還想讓我留宿?」
他微微側頭,嘴角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
在冷光燈下,他的輪廓顯得更加冷峻。
我驀地笑了:「新婚之夜丈夫去外面鬼混,你想讓我成為笑柄?」
許晨燁停下腳步,轉身向我走過來,漆黑的眼珠泛著某種惡劣的光。
「想要我留下來?」
他微微俯身,雙手壓住我身后的沙發,溫柔的嗓音像羽毛滑過我的耳廓。
溫熱酥麻,卻帶著不加掩飾的嘲弄。
「那你求我啊。」
我沒再開口。
他抬腳離開,仿佛多看我一眼都是一種折磨。
婚后第二天,王叔笑容慈愛。
「小姐,新婚快樂,終于得償所愿了!」
想到許晨燁憎惡的眼神,我斂下眉眼,低低地嗯了一聲。
王叔掃了一眼滿桌子冷掉的菜。
放在中間的糖醋排骨和清蒸花菜格外刺眼。
他嘆了口氣:「您為什麼不直接說呢?」
王叔不懂,許晨燁厭惡我至極。
這些事換一個人做,于他而言是心軟的神明。
如果對象是我,他只會更加驚懼自己從中學開始就被這麼陰暗的人給盯上而已。
對于不愛你的人來說,無論你為他做了什麼,都是自我感動罷了。
就像我那個為愛自殺的母親。
明明是各取所需的聯姻,她卻愛上了那個小三成群的男人。
注定了她悲劇的一生。
心境平復后,我笑著夾了一塊冷透的糖醋排骨。
「王叔,我和他還有很長的時間呢,慢慢來。」
......
出乎意料的是,許晨燁將那只小貓帶了回來。
曾經瘦弱不堪的弱小生命已經長成了圓滾滾的豬咪。
他冷漠又別扭地說:「我要養它,你沒意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