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恒就是那個人,他是我的直系學長。
江母都是帝都有名的美人,江父醉心學術,是業內大牛,江恒遺傳了父母的優點,二十出頭就牛津經濟學博士畢業……
在灰撲撲的我看來,他厲害得好像是天神一樣。
我曾虔誠祈禱。
如果我的神明能愛我就好了。
結婚當晚,我整個人緊張得繃成一張弓。
可江恒捏著我的下頜,用那樣嫌惡的眼神看我。
「不管你用什麼骯臟的手段,我都不可能愛上你!」
然后他甩開我,去書房過了一夜。
我曾經以為能用自己的愛打動他,可后來發現……那不過是自取其辱。
他厭惡我的碰觸。
我們之間的第一次是我想方設法誘惑來的。
劇烈的疼痛中,我聽見他喊著小熙。
我多高興啊。
頭幾年,他雖然對我冷淡,但身邊從不曾有其他人。
我以為只要時間足夠,我們終能修成正果。
直到婚后一次我無意中聽見他打電話,那樣繾綣地喊著對面的人。
「希希。」
……我只覺得心中熟悉的悶悶的疼痛感又開始一點點地浮了上來。
6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等在了民政局門口。
熾熱的太陽曬得人頭暈眼花。
可是直到中午十二點,依然沒看見江恒的身影。
我給他打了電話。
響了許久之后,電話通了。
江恒的聲音帶著居高臨下的嘲諷,「后悔了?」
「我是問你什麼時候到。」我平靜地回答,「我已經在民政局門口等了一上午。」
江恒沒說完的話戛然而止。
過了好一會,他才冷笑起來。
「等著。」
不出意外地被掛斷。
大概對他來說,我提出離婚就像是被一直養著的寵物狗反咬一口,一時之間自尊心難以接受而已。
我嘆了口氣,轉而開始給一個小號發消息。
「江恒不肯離婚。
「要不你勸勸他?」
對方回復了一個問號,隨即又迅速撤回。
沒關系。
我知道她看見了。
從一年前,我就開始不斷地接到一個匿名微博小號發來的照片。
看著那些我親手給他挑選的襯衫、領帶、袖扣抑或是別的私密的什麼,出現在照片的各個角落。
說實話,感覺挺臟的。
現在既然已經準備要離開他了。
當然也就不用再忍了。
7
還是白月光的魅力大。
消息發過去不到半個小時,江恒就黑著臉出現在民政局門口。
說實話,我不太明白。
另有所愛的人是他。
出軌的人是他。
現在我都已經讓位了。
他還在生氣什麼?
有協議在手,沒有孩子,沒有財產糾紛,雙方意向明確,離婚手續辦理得十分順暢。
除了在整個辦理過程中,江恒一直死死盯著我的視線。
如鯁在喉。
拿到那個本子的時候,我長長出了口氣。
「離開我,你很高興?」
江恒的聲音聽起來不太高興。
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終于能開始自己的人生,不再以你的附屬品的身份出現,也不再糾纏你,難道不是很好嗎?」
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他身邊的所謂「兄弟」們從未給過我半分尊重。
在他們看來,我這種攀高枝嫁入豪門的女人遲早被甩。
跟那些玩兩天就扔的小網紅也沒什麼區別。
哦,區別還是有的。
我和江恒結婚七年。
我曾經一度真的以為他被我打動了。
我害怕打雷,下雨時他匆匆趕回家的擁抱和安慰。
在家里的影音室,坐在他懷里,喂他吃爆米花,看到后來時總忍不住親吻的旖旎。
他一點點對我敞開心扉。
我曾一度以為我們會有將來。
直到白希回國。
我這才知道。
原來和他的一切,都不過是一場謊言。
8
我離開江家的時候和來的時候一樣悄無聲息。
走的時候,我只帶走了自己的小貓。
咪咪是一只白色鴛鴦眼長毛小貓,可惜因為遺傳因素,是天生的聾子。
我無意中在雨夜撿到它帶回家。
江母得知后第一反應是。
「野貓多臟啊,哪有備孕的女人養貓的,不怕孩子畸形嗎?」
可是它那麼小,扔出去就一定會死。
我哀求了好久,甚至驚動到了江家老太太,這才勉強讓咪咪留了下來。
江母還威脅我。
「只要你一旦懷孕,這只貓一定要扔出去!」
我抱著咪咪,輕輕摸著它柔軟的毛。
「現在是我們倆一起被扔出去啦。」
小貓咪聽不懂人說話,它只是靜靜地看著我,舔了舔我的臉。
我這才發現,自己竟然不知何時已經淚流滿面。
我最后再看了一眼那幾柜子滿滿當當的應季衣物和珠寶,轉身出了門。
江家的保姆緊張地盯著我的手腕和脖頸,看起來實在很想上來檢查檢查我是不是偷走了江家的珠寶。
多好笑啊。
江家連傭人都能給我臉色看。
我和江恒親熱的次數原本就很少,每一次完事后還會被人像對待畜生一般仔細檢查紙簍。
家里的保姆是江母的人。
像舊時宮里的嬤嬤一樣盯著我生活的方方面面,看到雨衣就會匯報給江母。
我實在覺得惡心,自己收拾起來扔掉。
可江母轉頭就讓人給我送來那些難喝的湯藥,逢年過節還不忘 cue 我是不下蛋的母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