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個月拍攝的全是外景戲。
今天是一場在海邊墜崖的戲份。
我需要站在 8 層樓高的懸崖上往海里跳。
雖然有威亞的保護,但在這種雷雨天,我還是有些緊張的。
【一場一鏡一次】
場記板合上的那一瞬間,拍攝正式開始了。
我身著白色的婚紗裙,雙眼含淚地看向鏡頭,然后,朝著懸崖邊奮力奔跑。
雨水與我臉上的淚水混合。
在我跨越山崖,在空中騰躍的那一瞬間,整部電影升華到了最高點。
但,這場完美的一鏡到底結束,迎接我的不是導演的夸贊與現場的狂歡,而是冰冷刺骨的海水。
我不知道威亞出了什麼問題,它在我失重的那一瞬間——
斷了。
我還來不及呼救,就被海水給拍暈了。
……
在快要遁入虛無之際,我聽見有人在喚我:
「岑枝!」
「岑枝!!」
他的聲音陌生又熟悉。
我想睜開眼,卻覺得眼皮好沉,好重。
最終我沒能睜開眼睛,只聽見了他在我耳邊輕輕說了句:
「岑枝,一定要注意安全。」
6
再次醒來是在精神病院,我的雙手雙腳都被綁在了病床上。
「有人嗎?」
「為什麼綁我?」
「白靜!白靜!」
……
我喊了好久,終于進來了一個穿著白大褂的護士。
「喊什麼?」
「病治好了就能出去了,如果不配合,我們就要給你上鎮靜劑了。」
「我沒病!」
「誰給我診斷的?我只是在拍攝現場出了點意外,我腦子沒問題!」
「你讓我打個電話,我讓人來接我!」
白大褂的醫生冷笑了一聲:「你看,都說胡話了,還說自己沒病。」
接著,她將手中的資料往旁邊的桌子上一拍:
「誰讓你得罪了惹不起的人?」
「上頭說了,你簽下這份協議,馬上就能出院。」
「否則,就在精神病院待一輩子吧。」
「什麼協議?」我停止了掙扎,讓自己冷靜下來。
白大褂醫生將我手腳松了綁,我拿起那份協議,看見甲方的時候直接氣笑了。
給我下套的是樓阮身后的金主,天馬集團的董事長——賀天馬。
這份協議里提了三個要求。
1.我與原公司合同到期解約后,簽到天馬娛樂的旗下。
2.我與樓阮發生資源爭奪時,我無條件優先給樓阮。
3.每周去一次天馬大廈頂樓的套房。
我捏著協議的手寸寸收緊。
這哪里是協議,這明明就是侮辱。
我將協議撕了個稀碎,扔到了白大褂醫生的臉上。
「告訴賀董事長,我死都不會屈服。」
白大褂醫生嗤笑了一聲:
「敬酒不吃吃罰酒。」
-
我在精神病院已經待了一周了。
除了例行查房的醫生,沒有再見到任何人。
按理來說,經紀人白靜沒找到我,當天就會報警。
更何況,我有那麼多站姐,行程備受關注。
賀天馬這到底是買通了多少人?外面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
再退一萬步來說,這部電影的投資方是裴珩,賀天馬是怎麼敢對我動手的?
難道,裴珩出事了?
那時我墜崖后,在我耳邊說話的人又是誰?
……
越想越亂,我暴躁地揉了揉頭發。
「系統,系統!」我在心里喚著。
我想問問這「超級巨星」系統,我這是還在主線任務上行駛嗎?
我感覺再這樣下去,我超級巨星是成不了了。
得成超級精神病了。
我連續喊了幾十聲系統,都沒聽見它回應一聲。
是不是從墜崖之后,它就自動從我的身體里剝離了?
我不知道……
頭痛得快要炸了。
7
又過了一周,我終于找到了出去的方法。
病房廁所內的窗戶有些松動了,我用椅子把卡扣砸了開來。
深夜 2 點,我摸黑從窗戶爬了出去。
整棟樓靜得嚇人。
環顧了四周我才發現,這一層只住了我一個人。
夜晚有些冷,陰森森的風直往我的病號服里灌。
我縮著肩膀,步子穩而輕地朝著一樓奔去。
我想著,等逃出這個鬼地方,我馬上借用路人的手機發微博。
只要引起輿論,賀天馬就不敢再如此造次。
可想象是美好的,現實是骨感的。
走到一樓時,我看著那上了三把鎖的大門,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從心底涌上。
我在一樓繞了一圈又一圈,當確定只有這一個出口時,我有些絕望了。
我一步步原路返回,可每一層樓都被網格狀的鐵絲防盜網給封住了。
就這樣,我一路爬到了頂樓。
頂樓有一扇門沒鎖。
我推開門,在微弱的燈光下走到圍墻邊。
我爬上圍墻,坐在上面。
頂樓的視線很好,向上能看見遠處的萬家燈火和滿天繁星,向下也能看見我那深不見底的未來。
努力了這麼久,看來以我個人的力量,還是無法與資本抗衡。
現在擺在我面前就只有兩條路:
要麼淪為賀天馬的玩物和賺錢工具,要麼從這 8 樓跳下去,一死百了。
反正我是不會在這個精神病院里待一輩子的。
其實我心里早就已經有答案了,我能走的就只有一條路。
快點跳吧!
不然等會兒被發現了,想死都死不成了。
我雙手撐在圍墻上,站起身來。
【危險警報!】
【危險警報!】
【危險警報!】
【檢測到宿主有自殺傾向,系統即將從宿主體內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