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喻安。」
我穿鞋子的動作一頓。
「怎麼了?」
還是連名帶姓地叫我,真是不多見。
他舉起洗好的櫻桃果盤,嘴角上揚。
語調出奇地溫柔:「記得回來吃。」
我小臉一紅,堅決不想承認就這麼輕易地被他的美貌蠱惑。
胡亂點了幾下頭,逃離般地飛速奔出家門。
4
見到閨蜜后,我面紅耳赤地接受了一番拷問。
她才肯說約我的原因。
周日要同學聚會。
「這次要在我的主場見到那位死渣男了,我一定要好好收拾他。
「而且,據說你的白月光林成也會來哦。」
我瞪大雙眼:「你瞎說什麼呢?!」
「不是你自己說他高中救贖過你,喲喲喲,有了男朋友就不承認了。」
「我那是感激。況且,你不是看不上他嗎?」
她壞笑:「萬一他是只待你一人好呢?」
我無語凝噎。
突然,她一拍額頭。
「快到你復查的日子了。」
我攪動著咖啡,不以為意。
「俞謹比你記得還清楚,放心,他會提醒我的。」
「救命啊安安,你秀恩愛秀到我的頭上來了?!」
由于以前生過病,朋友都把這復查看得異常重要,也包括俞謹。
我一直不曾坦白我的過去,他也默契地不問。
晚上。
俞謹停下動作,額頭冒著細密的汗珠。
「和醫生約好了后天。」
我無力開口,只得點頭。
「還要我陪你嗎?」
我繼續點頭。
他沉默許久,突然委屈巴巴地開口:
「我還以為你已經不需要我了。」
莫名其妙。
我雙手用力按住他的肩膀,及時掐斷他抑郁的念頭。
一臉正氣:「哪的話,我現在就很需要你。」
5
周六晚上,我把明天的行蹤報備給俞謹。
他埋頭吃飯,像是沒有聽見。
沉默了一會,語氣中帶了絲小心翼翼:
「能不能別去,后天就去旅游了。」
我猜測著他的潛臺詞。
「你是怕一早出發休息不好?我明天早點回來,沒事的。」
「那你明天回來,還會出去旅游嗎?」
我迷茫得很:「這兩件事又不沖突,為什麼這麼說?」
「沒事,早點回來。」
翌日,我在包廂里坐立難安。
閨蜜正和她的前男友在另一桌唇槍舌劍,誓要爭出誰混得更好。
而我旁邊,坐了一個貨真價實的殺馬特裝叉男。
花花綠綠的套裝外加一雙豆豆鞋,正前方還印著一頭金色的獅子,脖子上掛了三四條大粗金鏈子。
同齡人里,我只見過他有如此獨特的品位。
他時不時還會用一種似笑非笑的眼神盯著我,讓人直犯惡心。
他之前沒參加過同學聚會,高三的班級又是重組的,所以我甚至不知道他是誰。
偏偏周圍的同學還都捧著他,紛紛喊著李總。
「S 城啊,就那樣兒吧,錢賺多了看什麼都膩。
「你說那片地兒啊,我剛盤下來準備開發一片度假村。」
我努力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惹火上身。
……
聚餐結束,裝叉男提議換個地方繼續。
我假笑著推辭,卻被他一把攔住。
「舒小姐不給面子?我記得,我和貴公司還有一個合作吧?」
我咬牙切齒。
不是,我都不知道你是誰啊!
可又怕真的影響合作,只得抬腳跟上。Ɣž
到達目的地后,他大手一揮,喊服務員送上幾箱酒。
我躲在角落里,百無聊賴。
突然,一大股酒味席卷而來。
只見他醉醺醺地盯著我,滿臉不屑。
「落魄大小姐還真是一如既往地心高氣傲啊,不愧是當年拒絕我的人。
「只是不知道,開公司的錢是從哪些男人身上睡來的啊。」
他見我壓根沒打算搭理他,火冒三丈。
「我林成向來有話直說,我到底哪配不上你個瞎子?!你跟了我,我能給你的好處更多。」
我當場被五雷轟頂,他竟然是林成?
巨大的沖擊震得我說不出話來,我根本無法將眼前的人和記憶里的形象重合。
林成還在不停地叫囂。
許久,我默默安慰自己。
沒關系,反正舒喻安你當年是瞎的。
現在不瞎了就行。
6
隨后,我站起身來。
「你剛說賭一把?賭什麼?」
「比搖骰子點數,我要是贏了……」
他色瞇瞇的眼神上下掃過我的身體。
我冷嗤一聲,他甚至不了解我們家曾經是怎麼落魄的。
「我要是贏了,就把你胸前的獅子剪下來,你裸著回去。」
「你是想看我六塊腹肌?」
我翻了個白眼,拿過搖筒扔給他:「廢話少說。」
他在桌子的另一邊使勁搖了一通,臉上信心滿滿。
我眼疾手快地摁住搖筒,往外使勁一扯,大力掀開。
是空的。
他壓在桌子上的另一只手里,清一色的六點。
「出老千?這麼玩不起?」
他瞬間氣急敗壞,高高揚起手。
還好我早有預料。
我退到門口,幾個保鏢沖進來摁住他。
服務員遞過剪刀,我三下五除二把他的衣服剪得破破爛爛。
「你是怎麼好意思把這一團肥肉叫六塊腹肌的呀?」
說著,我朝他下身比畫了比畫。
「再這麼不尊重女性,剪的就不是衣服了。」
7
回到家,客廳漆黑一片。
電視機還亮著,上面播放著草原紀錄片,綠得生機勃勃。
聽到動靜,他轉過頭,嗓音有些沙啞:
「玩得開心嗎?怎麼不讓我去接你?」
我不想讓他擔心,于是點點頭。
「見到老同學肯定會開心啊,聊到太晚了,不想讓你太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