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宜實惠,味道還好得要死。
就像……我從未體會過的媽媽的味道一樣。
我打了個車沿著這座城市漫無目的地轉,一時不知道要去哪里,就在夜幕漸沉而我還沒決定好去哪兒落腳的時候,我突然接到了一個陌生號碼打來的電話。
不知為何,在接通的那一瞬間,我突然呼吸一滯。
心跳莫名地有些加速。
下一刻,一道記憶里無比熟悉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男人的聲音比從前緩沉了許多,他說得很慢,字字都像是在我心上抓撓。
「小羽毛,今天你的采訪,我看到了。」
他的聲音帶著幾分啞,輕得讓我覺得像是在做夢。
4.
周越于我而言,是一種很難用言語描述的存在。
年少時的我們就像兩座孤島,四周都是驚險的駭浪。
曾經我很害怕晚自習,因為放學后一定會被人帶到學校天臺關起來。
誰都知道我家里沒人,沒有人會來找我。
我抱著書包餓著肚子蹲在角落里,抬頭便是無盡的黑。
直到現在,我伸出手指,指縫間露出的光總會很快地被黑暗吞噬。
周越出現后,我才知道原來孤島也會遇見另一座孤島。
他會打著手電挨個地方找我,他會為了給我出氣,不顧一切地跟那些人拼命。
現在,我只要想到世界上還有一個他,還有他在某個角落陪著我,我就什麼都不怕了。
5.
隔了很多年,我明明有很多話想跟他說,想跟他分享我今天看過的云、走過的路。
可真的接通電話了,卻只能淺淺地「嗯」一聲。
那年高中畢業,周越被他父親接走,出了國。
而我因為某種原因做了陳寅禮的替身情人。
我們斷了聯系,后來知道他進了娛樂圈。
他在熒幕上笑得越來越少,拿的獎卻越來越多,也一步步地成為粉絲爆炸的現象級頂流。
他時常飾演那種性格孤僻而又倔強的角色,誰都說他把角色演活了。
可唯獨我知道,他并沒有扮演任何人,他飾演的永遠都是他自己。
「在哪里?」周越問。
我猶豫了一下,報出地址。
「你去附近的奶茶店等我。」
我聽到電話那頭傳來一陣聲響,像是有什麼東西倒了,隨后是門關閉落鎖的聲音。
「我很快就到。」
「好,我等你。」我無聲地笑了起來。
他說的話永遠算數。
只有周越,才不會讓段舒羽總是等待。
6.
周越風塵仆仆地趕來了。
一路闖了兩次紅燈,還差點兒撞上路兩旁的護欄。
他的眼圈還是青黑的,明顯地又是經歷了連軸轉的工作睡眠不好。
男人的頭發散落在額前,剛因角色需要染成藍色,襯得他膚色更白了,顯得又欲又妖。
但多年過去,這樣近距離地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只有一個想法,就是他瘦了。
本來就瘦,進娛樂圈后更瘦了。
眼神也與年少時有了幾分不同,可不管怎樣,他望我時的目光永遠是熱切而專注的。
周越快步地走來,把大衣解下來披到我身上。
「喂喂,這里可是人來人往很多人,要傳緋聞了啊。」
我開著玩笑說。
但周越只是認真地為我系好扣子,他和從前一樣揉了揉我的頭發,指尖冰涼、柔軟。
「才懶得管別人。」
周越從不愛管閑事,除了我。
我也是。
遇見他后,世界就只剩下兩種人:周越和其他人。
除了周越,別的都是其他。
7.
我們去了周越在郊區的別墅。
一進房間,我就聞到空氣中淡淡彌漫的酒氣。
再一看,到處都擺著酒柜,上面放了各種各樣的酒。
「周越,幾年不見你酗酒了啊。」我的眉毛挑了一下。
周越笑了笑,蹲在地上為我換好拖鞋。
他打開空氣凈化器,一邊把桌子上剛開瓶的酒收起來一邊溫聲道:
「餓不餓,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我走到他身后,很自然地開腔:
「吃你吧。」
這幾個字剛說完,我就看到周越的手指猛然一僵。
他像是被按了暫停鍵一樣地停在空中,耳朵卻越來越紅。
我笑了,伸手從后面擁住他的腰。
夜晚的寒氣還沒從身體里消散,可抱著他就感覺好暖。ӯż
「為什麼要喝這麼多酒?」我冷著聲問。
從前每次我用這種語氣周越都會有些慌,他就會乖乖地說實話。
果然,男人的呼吸紊亂了幾分,身體都在輕輕地起伏著。
良久,他輕輕地說:「因為喝多了,我就能見到你了。」
8.
「離開你的那些年,我時常要靠酒精入睡。小羽毛,回來我身邊吧。」
9.
那個晚上,我們緊緊地抱在一起,抱了很久很久。
「阿越,我跟陳寅禮是假的。充其量他是我的老板。」
「我知道。」
周越永遠都是最懂我的那一個。
我永遠都不用解釋什麼,他就能領會我的意思。
「我知道我的小姑娘只是想憑自己的能力站到頂峰……小羽毛,我真的好愛你。」
后來,我們很自然地一起睡了。
身體滾燙,呼吸也是熾熱的。
他很用力地糾纏了我很久,直到我筋疲力竭地睡去,他才抱著我去浴室沖洗了一番,最后一個人站在床頭無聲地看著我。
迷糊中我仿佛回到了十七歲那年,我們一起擠在樓道里給他過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