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語氣中多了幾分焦急,「那,要不我去聯合班里同學一起,制作一個視頻發到網上。」
我抬起頭來看著他,眼中的痛苦跟快要溢出來似的,「造謠的人是你,對嗎?」
「什麼?」沈安源愣住了。
「李老師給我發了這個。」我將手機遞給他,上面是李老師發來的文件。
沈安源伸出發顫的手,點開了文件。
是一份錄音,里面赫然是李老師跟江穗歡母親爭執的聲音。
話里話外全部都離不開沈安源三個字。
我緩緩道:「是一個叫作江穗歡的女生對嗎?我之前還看過她的新聞。」
沈安源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起來。
「李老師說是你傳謠才讓她自殺的。這是真的嗎?沈安源,我不想相信。」
聞言,沈安源拼了命地搖頭,「云爾,你相信我,真的不是我做的。是李老師在污蔑我。」
他的聲音里充斥著無盡的惶恐,似乎是在為自己辯護,卻更像是為了掩飾自己做的錯事。
我反問道:「污蔑?」
「對,她就是在污蔑我。」沈安源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我怎麼可能會和她這種垃圾狼狽為奸呢?」
「真的嗎?」
他連連點頭,「當然。」
「那——你殺了她,我就信你。」我眉眼含笑地說道,語氣軟綿綿的。
「沈安源,只要你殺了她,我就愛你。」
沈安源從來都不是個好人。
家庭的分裂讓他的內心極度缺愛,我的出現無疑是填補了這一空缺。
他無法承受失去我的代價。
因此,當沈安源心底的惡被無限激發時,我相信沒有什麼惡事是他做不到的。
比如,殺人。
16
沈安源沒有愚蠢到自己動手。
他安排了酒駕的司機,準備在無人的十字路口撞死李老師。
只是一個巨大的變數毀了他的計劃。
李老師拿刀捅了他。
經過幾番搶救,沈安源終于脫離了生命危險。
此時他的愚蠢行徑已經讓沈父對他全然失望,甚至都沒有來看過他。將所有的一切都拋給小兒子許天問來照看。
我堂而皇之地走進了他的病房。
沈安源是醒著的,只是插著各種管子,連話都講不出來。
看見我后,他明顯有些躁動。
我安撫性地揉了揉他的腦袋,然后在他身邊坐下,削起了蘋果。
望著他逐漸平和下來的神情,我開口了:「你知道李老師為什麼會捅你嗎?」
「其實她原本還想求情,讓你幫幫她的。」
「很不巧呢,繼偷拍加偷錄之后,我又掌握了一個新的技能:轉發聊天記錄。」
「她知道你要撞死她,就干脆魚死網破了。」
沈安源對我當真是毫無防備之心,將所有的計劃都告知于我。
我轉身就將聊天記錄轉發給了李老師。
我笑臉盈盈,「對,是我誘導的。就像我誘導你去殺她一樣。只是我沒想到你居然還保留一份理智,沒有親自動手。」
依照沈安源的手段,將其偽裝成普通交通事故是很容易的事情。便是我有心想讓他鋃鐺入獄,恐怕也需要些時間。
但我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了。
「既然你不愿意背負殺人的罪名的話。就你死吧。」
完整的蘋果皮落在了地上。
我拿著削好的蘋果慢條斯理地咬上了一口,果肉的清甜在口腔蔓延開來。
「這蘋果真甜。」
沈安源的雙目瞪得極大,不知是被我的話驚到了,還是預感到我接下來的行為了。
我幾乎是貼著他,宛如戀人間的呢喃般:
「作為同窗,你的確對我不錯。要我真是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恐怕就要被你無害的外表給騙了去——可惜這不可能。」
我的手放在了氧氣罩上,沈安源的臉因為恐懼和慌張而扭曲,他試圖掙扎,卻依舊像個木頭人般動彈不得。
他是不甘心的,他怎麼會甘心呢。
殷實的家境,姣好的容貌,人人艷羨的才華和大好的前程。
現在卻要被喜歡的人親手殺死。
「因為我不可能是小姑娘了,我已經有了一個和你一樣大的女兒。但她再也長不大了。」
「沈安源,你的確該為江穗歡的死付出代價,一報還一報,對吧?」
伴隨著氧氣罩被掀開,沈安源的心臟永遠停止了跳動——機器那刺耳的聲音和江穗歡死去那天的聲音當真是一模一樣。
許天問見狀,打開了病房的門,對外頭候著的醫生說道:「你們的手術失敗了。」
醫生順勢而道:「請家屬節哀順變。」
17
學校給我們班換了一個年輕的班主任。
她對我們很寬容,也不怎麼管事。
班級的氛圍愈發地放松,成績反而還上漲了不少。
何一棠也不用再整日心驚膽戰了,只是許天問始終追不到她。
她還是更喜歡一個人待著的。
某天,我去辦公室問問題的時候,班主任恰好在整理過去班級同學所得獎項的名單。
上頭幾乎全部都是沈安源的名字。
直到一個突兀的名字映入我的眼簾:江穗歡。
這是江穗歡在去年參加的比賽。
班主任突然說道:「這個比賽不知道今年還辦不辦了,往年都是只有一個名額。
」
我問道:「一個名額?」
班主任點頭:「校內一個名額,可以去參加省級比賽的——哎,這小姑娘怎麼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