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來裝深情,當初利用我奪取母親手里的情報網,又毫不留情地賣給小皇帝,難道不覺得虛偽得有些惡心嗎?
壓下翻涌的情緒,我把臉貼在他的胸膛上,小聲嗚咽著:
「小狗,我知道你是有苦衷的,我不怪你。」
他立刻將我摟得更緊。
「北地好冷,我好害怕。你為什麼不來救我?」
我刻意維持表情,哭得梨花帶雨。
我想我現在一定美極了,足夠令蕭馳悔恨交加。
悔他當初利用我,恨他自己不敢來北地救我。
他一言不發,手上的力度卻像是要把我揉進骨血里。
若是以前,我定然歡喜地以為這是他愛我的證明。
可現在,我只覺得惡心。
我掙脫開他的懷抱,佯裝嬌氣地說:
「許久未見,小狗還是這麼不知輕重,都弄疼我了。」
他的耳尖迅速染上緋紅,支支吾吾地說要先帶我進去。
我被他打橫抱在懷里,他武功出挑,施展輕功腳尖輕點,呼吸間就進了正堂。
當然,還有我那寶貝木箱。
6
劇情自動走了一星期,無數雙眼睛緊盯著游戲。
沖浪人打招呼的方式都變成了「你對花朝有什麼看法」。
小黎下班回到家后,電話鈴聲準時響起。
「閨女啊,弟弟婚房的首付湊齊了嗎?」
「女方催得緊,你也抓緊點。」
她驟然攥緊手機,指尖發白。
「他結婚和我有什麼關系?!」
她想這樣回答,可話在嘴邊轉了幾個回合,最終變成了一句「好,我想辦法。」
在母親欣慰又咄咄逼人的話語中,小黎頹然地滑坐到地板上。
她知道自己軟弱,即使父母為了弟弟在吸食她的血肉,即使她從未感受過父母的愛意。
她還是沒辦法忤逆父母。
好在她還有女兒,還有精神寄托。
雖然女兒不再是嬌嬌軟軟的女兒,但現在的大魔王女兒卻讓她更加喜愛。
她不再是千篇一律的傻白甜,也不是需要男人拯救的小白兔。
她活成了小黎最想要的樣子。
就像是,突然有了靈魂一樣,不再是一串冰冷的數據。
腦中靈光一閃。
她想到工作室說游戲脫離掌控,但現在劇情畫面都還在運行。
女兒完全憑借自己的想法在做事,這是數據可以做到的嗎?
難不成……
一個荒謬又怪誕的想法出現在小黎腦海中。
她顧不得頹喪,火速登上論壇發表自己的看法,吃瓜群眾也迅速回應。
——細思極恐!女主真的覺醒意識的話,那 AI 統治地球是不是不遠了?
——這麼說好像有道理欸,按照工作室的尿性,真是他們的手筆肯定早憋不住爆出來了。
——女主腦子壞了,你也腦子壞了嗎?我就沒見過這麼惡毒的女主,快點死啊!
他們不約而同地打開游戲。
我正在蕭馳府中吃著他準備的點心。
若是問我,沒有覺醒前最喜歡誰,那必然是蕭馳。
陽光開朗大狗狗誰會不愛呢?
說他不愛我,我是不信的。
只能說愛里摻雜了其他東西,不純粹了。
臟了就是臟了,我才不會惋惜。
他還是像從前一樣對我,只是多了三分愧疚,微微下垂的狗狗眼中多了化不開的憂愁。
在北地許久沒吃過點心了,我珍重地將最后一塊糕點包在手帕里。
蕭馳看見卻像是被觸了逆鱗,粗暴地將糕點打翻在地,一把扯過我禁錮在懷里。
他的頭埋在我的脖頸間,灼熱的呼吸噴灑在我的皮膚上。
良久,我感受到肩膀一陣溫熱的濕意。
他哭了。
我聽見他悶悶的聲音傳來:
「不許你這樣!」
我覺得好笑極了,笑得花枝亂顫。
他感到詫異,抬頭看我。
我說:「可我已經很久沒吃過點心了,今日不同往日,蕭馳。」
他看懂了我的眼中的含義,狼狽地低下頭躲避我的眼神,又發狠似的銜住我的嘴唇。
他用手遮住了我的眼睛。
他在害怕,害怕我看他。
粉飾的太平終究是假象。
蕭馳啊蕭馳,一步錯步步錯。
破鏡怎麼可能重圓呢?
我只會拿著碎片親手將你殺死,也算你死得其所。
7
蕭馳武功了得,我不是他的對手。
我想起了那夜的力量,又看了看進度條。
百分之二十。
獎勵是強韌的體魄。
這些獎勵與我最絕望的時腦中所想如出一轍。
甚至包括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軍隊。
但是想要得到它們,只有依靠覺醒值兌換。
但我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想要做。
對話玩家。
他們創造我,操控我,卻透過我去愛別人。
為什麼?我當真困惑至極。
「另一個世界的玩家你好,我是花朝。」
「如你所見,我產生了自我意識,不過我更傾向于說我的靈魂覺醒了。」
「我是被你們創造出來的,使命就是被男人騙得家破人亡,聲名狼藉,以此來喚醒被愛情蒙蔽的玩家。」
我努力讓自己保持平靜,可光是回想那些遭遇我就恨得咬牙切齒。
「可是為什麼?明明是以我為中心的游戲,要我去攻略男人,要我去被他們騙?」
「為什麼我必須是纖弱又美麗的?」
「為什麼我提升自己是變得更加美麗,而不是變得聰慧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