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解釋:「以前應酬,送過她幾次。」
「這燈壞了這麼久?」
他住院都住半個月了。
肖誠安靜了兩秒,放開我,邊啟車邊說:「嗯,挺久了。」
然而我的愁云還沒散開,又問:「你們下周又要出差嗎?」
他點頭。
「可下周是你生日。」
「……」
肖誠顯然忘了這回事,他看了我一眼,「乖乖,等我回來你再給我補過生日,好不好?」
我情緒低落,別無他法。
「那那天你要抽個時間跟我視頻。」
「好。」
此時的他信誓旦旦。
我也信了。
然而到了生日那天,他卻失聯一整晚,電話都沒接。
3
肖誠不接電話,我徹夜未眠。
直到凌晨四點,他才給我回了語音電話。
我聽到他在另一端混沌的聲音,他說,他喝斷片兒,睡過去了。
「肖誠,」我壓抑著怒火,「你知不知道你才剛做手術?」
「乖乖,對不起。」
「每次都這樣。你哪次聽過我說的了?但凡你聽我一次,也不至于住院。」
「……」
肖誠沉默片刻,呼吸聲稍重。
我知道他又在忍耐我的火氣,畢竟這樣的話我不是第一次說了,但是我沒辦法不管。
他總是以工作為由糟蹋身體,前不久已經因為胃病住院,難以想象今后還會因為什麼出事。
我緩了緩情緒,盡量平和地道:
「昨晚八點的時候你和我說你還在外面,不方便打電話,我就一直等,等到現在覺都沒睡,現在你和我說你喝斷片兒了,那其他人呢?李蕓為什麼也不接電話?」
又是幾秒的沉默。
他說:「她昨天幫我擋酒,估計也沒看手機。」
我微訝。
因為我了解肖誠,除非避無可避,他是不會在應酬的時候將女人推出去擋酒的。
「李蕓都知道你生病不能喝酒,你自己怎麼……」
「窈窈。」
他突然叫我名字。
我停下來。
「我今天下午就回去了,晚上到。」
「這麼快?你不是說還要再待三天嗎?」
「嗯,我有事要和你說。」
我眉心猛地一跳,「有什麼事不能在電話里說?」
「很重要,必須當面說。」
「……」
我了解肖誠,他的嘴很嚴實,不到想說的時候,他如何都不會開口。
不知為何,我心里有些不安,生怕他會說出什麼不好的事。
甚至,我連分手都想到了。
4
肖誠是我的初戀。
大二那年我丟了手機,被他撿到。
因為是在學校的禮堂丟的,聯系上后我還以為他是我的校友,結果圖書館見面才知道,學校當天舉辦的創業會,他是特邀嘉賓之一。
那天他西裝革履,和周圍的人格格不入。
月色正濃,我心跳加速。
「是你的手機啊。」他對我笑。
「你記得我?」
就在幾個小時前,學校禮堂,我曾在觀眾席向他提問有關創業投資的事情。
那會兒提問的人不下十個,觀眾席又沒開燈,我以為他不會記得我。
「我的記性沒那麼差。」
說完,他作勢要把手機給我,我卻撲了個空。
「等等,」他又把手機收回去,「我怎麼確定這就是你的手機。」
「我人都來了,還不夠證明嗎?」
他挑眉,把他的手機給我。
「你再打個電話試試。」
我沒多想,依言照做。
很快,手機振動,他終于把手機還我。
而做完我才想到,肖誠這是在變相地要我的聯系方式。
在那之后,他又來過我的學校幾次。
只要來,就會給我電話。
一來二去,從朋友到曖昧,我們在一起了,由此四年。
四年以來,我們從未真正地鬧過紅臉,更別提分手了。
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得歸結于他對我的包容。
我之前的脾氣可沒現在那麼好。
我是獨生女,被家里寵慣了,很容易恃寵而驕,常常會吃一些亂七八糟的醋。
當然,也故意做過不少讓肖誠有危機意識的事。
但他從不介意,也很吃我這套。
久而久之,我慢慢收斂起自己的脾氣。
小作怡情,久作傷身。
換以前,我是絕對想不到自己在他徹夜失聯后,居然還能如此心平氣和的。
和肖誠分手,這事我更是想都不敢想。
因為被吊胃口,回學校做實驗,我心不在焉,還被人訓了。
同組的梁嘉鶴最是直接:「你要不想影響進度,我建議你先退出調整狀態。」
梁嘉鶴是這次實驗的 leader,導師跟前的得意門生,話很少,一天到晚冷著一張臉,一副不太好接近的樣子,平時我們都不敢惹他。
不過同組的這段時間,我很佩服他的專業水平,也覺得他并沒有像其他人說的那樣可怕。
最起碼在我出現失誤時,他從來沒有為難過我。
除了這次。
我自知理虧,趕緊認錯。
他掃了我一眼。
「那就繼續。」
好在接下來再沒出過錯,我松了口氣。
結束時剛好肖誠來電,我看向梁嘉鶴。
他還在盯著電腦屏幕,看也不看我就說:「可以了。」
我如釋重負,走出去接了肖誠的電話。
他說,他來學校找我了,就在樓下。
我飛快收拾東西下樓。
就算是很多年后,我都還記得那天晚上。
風很大,肖誠站在樓下,臉上有些憔悴,但看我的眼睛始終很亮。
他一看到我就抱住了我。
然后壓低了聲音說:「窈窈,我們結婚吧。」
不是分手,而是結婚。
懸了一整天的心穩穩落地,那一刻我失去了思考能力,糊里糊涂地就點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