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的女兒!」
「輕輕是我的女兒!——」
沈父吐了一口煙。
「是啊,你的女兒。」
「你為了一個白眼狼,傷透了女兒的心,你女兒不肯認你這個媽。」
沈母發了一會兒呆。
就在沈父以為她不會再有動作的時候,她卻忽然撲上來撕打他:
「難道你就沒有錯嗎?」
「難道你就沒有冷落過你的女兒嗎?」
「難道你就沒有被那個白眼狼蒙蔽了雙眼嗎?」
「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偷偷養小三嗎?」
「沈舟你不僅對不起你女兒,你還對不起我!」
沈父猝不及防,臉上被她劃出一道血印。
沈母不松手,揪著他的頭發打他的頭。
沈父動了怒,結婚幾十年的兩個人扭打在一起。
一場架打下來兩個人身上都負了傷。
沈父站起身冷冷地說:
「我們離婚吧。」
3
沈父并非不愛沈輕。
在沈輕還是一個小團子的時候,他就愛抱著她,用胡茬去扎沈輕的臉,逗得沈輕咯咯笑。
最開始只是可憐盛湉。
可后來就慢慢變了。
沈母偏心盛湉,沈決也總說盛湉的好。
盛湉比沈輕更聰明,更漂亮,更懂得示弱。
他也在不知不覺中和他們一樣偏向盛湉。
他后來也想彌補。
只是十多年的隔閡,讓他已經無從下手。
他借著出差的名義想去看沈輕。
沈輕來得匆忙,吃飯時心不在焉。
并不怎麼聽他說話,一頓飯吃下來,只有他自顧自地在說。
西餐廳也有爸爸帶女兒來。
年輕的父親把女兒抱在肩頭。在空中旋轉一圈。
小女孩咯咯的笑。
沈輕從洗手間回來,發現他在看他們,也只是笑了笑。
等到他走到前臺時,才知道沈輕已經付過賬了。
那個人已經等在樓下了。
沈輕看見他的身影時,臉上的笑容都輕快了幾分。
沈父干巴巴的開口:「輕輕,不是說爸爸請你嗎?怎麼你付了?」
沈輕口氣疏離,不復小時候的軟糯:「不用,我來就行。」
「下次您來的話提前告訴我,我好準備。」
「……我就是出差,想著順便來看看你。」
「不用了。」
她笑笑,「我過得挺好的。」
他哽了下:「缺不缺錢,有沒有什麼需要的,爸爸給你買。」
沈輕蹙了蹙眉,似有些不耐。
「我記得你小時候喜歡……」
沈父愣了一下,發現自己說不出什麼來。
沈輕笑了聲,語氣平靜:「我說了,爸。」
「有些東西是沒法彌補的。」
「我小時候想要謝幕時你送的一束花。」
「成年時想要被人指責時你能站在我身邊。」
「現在我什麼都不用了。」
因為她不在乎了。
她不是那個遇事會躲在爸爸身后的小女孩。
父親也早就不是她的港灣了。
4
沈母去他公司鬧。
說沈父找小三,撒潑打滾。
倆人的臉丟盡了,費了好大勁沈父才把她架走。
沈母又去找盛湉鬧。
說她花了家里多少錢,現在長大了要還。
養一個小孩長大,近十年加起來前不會少。
沈母不缺這些錢,就想給白眼狼找不痛快。
不還就告盛湉。
兩邊鬧完了,她看著沈輕朋友圈里發的照片。
又飛速買了機票,去制造偶遇。
如果沈輕怨她就好了。
如果沈輕怪她,她還不會這樣瘋。
可沈輕不怨。
她只是冷淡地,疏離地,像個陌生人那樣對她。
她還是會喊她媽媽。
也會接她的電話、回消息。
只是冷冰冰的,就像下屬回復上司,不帶一點點感情。
卻轉頭就和另一個人一起穿成套的服裝、拍親密的照片。
就好像、好像她們才是母女一樣。
沈母來時,恰好沈輕和宋媚在曬日光浴。
倆人躺在一塊兒說著話,時不時大笑。
沈母站在原地看了很久,她想了很多套說辭。
比如朋友喊她來這里玩。
比如她自己突然想來。
比如她看到廣告說這里很好玩。
只是哪一個都很刻意。
其實。
其實她只是想來看看她。
「阿姨?」
身后傳來的聲音嚇了她一跳,沈母回頭,就見到那個她討厭的人。
像蛇一樣,陰險,狡猾,抓住了獵物就不肯放手的。
林懿端著兩杯冰飲,唇角微揚。
沈母討厭他,可又無法不承認。
他對沈輕很好。
肉眼可見的好。
沈母愣了愣,等著小輩先開口帶她去找女兒。
林懿笑了笑,只是問她渴不渴,絲毫沒有要帶她去見沈輕的意思。
「我就想來,看看輕輕……」
沈母下意識說出心里話。
林懿挑了挑眉,神色恭敬,話卻半點不留情:
「出來旅游是來放松的,有些自討沒趣的事情,還是不要做的為好。」
沈母漲紅了臉,要罵他。
林懿只是笑:
「裝瞎子裝了那麼多年,事情挑破了又后悔了。」
「自己女兒不公正的待遇受了那麼多年,還能長成現在這樣開朗的樣子,已經很不容易了。」
「阿姨。」
「你難道沒有意識到,不管你怎麼做,對她來說,都是二次傷害嗎?」
沈母被他堵得說不出話。
她知道他在為沈輕抱不平。
她心中有氣,怪盛湉卑鄙,怪沈決瞎眼,怪沈父偏袒。
也怪她自己。
她也知道沈輕不希望她打擾,她那天說的所有話都是真的。
可她放不下。
那是她的女兒。
她懷胎十月生下的女兒——
她們本該是這世上最親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