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這一塊經過我鍥而不舍的生態改良,有了陽光雨露和植被,還有一條小溪,在我想辦法用魔力封印了深淵后,也吸引了一些小動物過來定居。
我甚至還奢侈地煮了一小鍋米飯!
這還要歸功于蘭瑟幫我找到的水稻種子——據他所說,他是用自然之力呼喚了蒼耳子,讓它帶來了這種種植范圍很小的農作物。
現在的人們大多在吃面包,米飯雖然也有,但都不是白米飯,而是那種很粗糙的米飯,沒有經過改良,很咯嗓子。
我絞盡腦汁地用木系魔法和水稻們溝通,想要它們長得好吃一點。
但我怎麼溝通都沒用,還得是蘭瑟。
所以到了現在,水稻也能被我做成晶瑩剔透的噴香大米飯了。
我一邊煮飯一邊研究魔法藥劑,菜肴的香氣被鍋蓋擋住,卻還是一寸一寸向外蔓延著。
沙發上的人忽然動了動。
我看了過去,恰好對上一雙漆黑的眼眸。那應該是一雙很漂亮的眼睛,黑白分明,清澈明亮,可惜此時卻黯淡無光,像是熄滅了的星星。
他很輕地咳嗽了兩聲。
「怎麼醒這麼快?」我有些疑惑。
是我的治愈系魔法精進了嗎?這麼重的傷,不到半天就能醒了?
青年好像不明白發生了什麼,抬眼看我,嘴唇動了動,神色蒼白,更像是一個無機質的人偶。
「……你救了我?」
但問完后,他大概就自己確定了答案,啞著聲音對我說:「謝謝。」
我舀了舀爐子里的藥:「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他就沉默了下來,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我需要支付什麼報酬?」
報酬?
我愣了一下:「不用。」
蘭瑟是個精靈也就算了,這個青年身無分文,衣服破破爛爛的,還被打成這樣,一看就生活艱難。
我和他曾經同為人類,總有幾分同袍之情,而且就算我要報酬,要他剩下來的那把劍也沒什麼用啊!
「你好好休息就行,」我語氣輕快,「等你傷好了,我送你出去。」
他看上去有些困惑,語氣也有些生澀:「……不需要?」
「當然。」我往爐子下面又添了一道火系魔法,「還有你的腿,不用擔心,我應該能治好。」
我說的是應該,但治好的概率高達 90%。
他怔怔地看著自己纏滿繃帶的雙腿,忽然像回過神一樣,目光又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有些疑惑:「怎麼了?」
黑發黑眸的青年這才垂下眼:「我叫杜恩。」
「我叫莉莉安,」我給他添了一碗煮好的藥,「這個是治你腿傷的藥。」
杜恩接過那碗藥,白霧氤氳,在他長長的睫毛上凝結成水珠。
我見他沒有動作,恍然大悟,又舀了一勺自己喝下,「你放心,沒毒的,就是有點難喝。」
他卻好像有些慌亂,解釋道:「不是覺得有毒。」
說完,仿佛是怕我不信,杜恩端著那碗藥,慢慢喝完了。
他忽然開口喊我,嗓音有些啞:「莉莉安小姐。」
「嗯?」
杜恩看著我,清冷如月的瞳孔盛滿了認真的情緒:「我的命是您救回來的。從今以后,我愿意任您驅策。」
「不用說敬稱,」我全然沒把這句話當回事,「杜恩,你之前是做什麼的?」
杜恩沉默幾秒:「獵人。」
「這樣啊!」聽到這個職業,我來勁了,「那你會做木工嗎?」
他茫然地看向我。
「就是桌子椅子什麼的,畢竟你們獵人還要自己制作弓箭之類的吧。
」
他順著我的手指望向擺放在大廳內做了一半的各式家具,這次沉默了更久:「會一點。」
「那就太好了!」我笑瞇瞇地說,「我的農場牧場最近都需要一些柵欄,你能幫忙加工一下嗎?」
杜恩:「好。」
言簡意賅的獵人很快就在我的指導下開始動手。
出乎意料的是,他的手指靈巧,力氣也很大,做起木工來格外得心應手。
我還以為他一開始的沉默是因為自己手藝不到家,現在看來,杜恩真是太謙虛了,這不是很不錯嘛!
相當滿意的我和他提出了麻將機的構想,正當杜恩詢問我更多關于麻將的問題時,門被推開了。
「莉莉安,今天我帶回了一點蜂蜜……」
蘭瑟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看著杜恩,杜恩也看向他。
兩個看上去年歲相仿的青年對視著,蘭瑟瞇起眼,杜恩也微微皺起了眉。
我看出了端倪,好奇地問:「蘭瑟,杜恩是我今天帶回來的人,你們認識嗎?」
「不認識。」蘭瑟又望向我,碧翡色的眼眸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柔,「不過曾經見過一面。」
杜恩看向蘭瑟身后的那對淺金色羽翼,意味不明地「嗯」了一聲。
「沒想到會在這里見到你,杜恩,」蘭瑟笑容不變,「你想要離開,可以隨時告訴我,我送你出去。」
杜恩的神色更淡了,就像是一尊冰雪堆砌而成的雕塑:「不用。」
「他現在不能走,」我補充道,「得等他腿上傷口好了。」
然而杜恩卻仿佛從這一句話里聽出了什麼信息,如星的眼眸望向我:「傷好了,也可以不走嗎?」
「你要留下嗎,」我愣了愣,「你也看見了,我這里環境不是特別好……」
杜恩抿唇:「我能做出來。」
「做出來什麼……」我下意識問道。
杜恩重復了一遍這個對他來說有點陌生的詞匯:「麻將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