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歲的何知念,也曾質疑過活著的意義。
人生至暗時刻,不屈不撓的掙扎。
他卻輕易地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嚎把溫嘉銘的思緒拉回。
他順著聲源望去,看到自己的母親趴在地上,不顧形象地嚎啕大哭。
記憶中,母親一直是得體的,端莊的,模糊的,若即若離的。
她總是很忙,總是推脫,她的愛克制,她不愛表達。
就是那麼一個人,竟然此刻跟眼前哭到暈厥的人重合。
原來她跟全天下的媽媽一樣,一樣愛自己的孩子。
溫嘉銘想上前,腳卻像灌了鉛一樣挪不動半步。
后來,他就沒了意識。
14
溫嘉銘睜開眼,空氣中滿是消毒藥水的味道。
他有點恍惚,不知道此刻是溫嘉銘還是蘇清和。
媽媽見他醒了,眼眶發紅,「你終于醒了!」
溫嘉銘嗓子沙啞,「我怎麼了?」
媽媽眼淚流下來,「你出車禍了,幸好及時被人送到醫院,現在沒事了。」
車禍?
溫嘉銘記起來了,他是去找何知念,路上被車撞,然后穿越了。
這麼說自己是回來了。
腦海里殘存的最后一幕,是在醫院的生離死別。
溫嘉銘倏地起身抱住媽媽,有種劫后余生的感覺。
他慶幸,那一切都不會再發生了。
他也失落,何知念真的離開了。
媽媽給溫嘉銘聯系了國外的心里醫生。
行程是一周后。
未來能不能再見何知念,一切未知。
日記本上最后一頁還寫著遺言,他撕下來,燒掉。
想了想,在后面寫道,2014 年 6 月 29 日,是我第一次遇見你。
這個日記本,是他和何知念之間唯一的紐帶了。
他不能去找 17 歲的何知念,她的世界還沒有溫嘉銘。
溫嘉銘把日記本藏在主臥床頭的暗格里。
走之前他叮囑媽媽,這個房子八年內不要往外租。
讓它一直空著吧,直到對的人的人住進來。
15
何知念篇:
「你怎麼又哭了?」
我睜開眼睛,三三站在一邊看著我,一臉擔憂。
我抬手抹了一把淚,是啊,我怎麼又哭了。
「做噩夢了嗎?昏睡一天一夜,哭了五六次,枕頭都給你換了兩個。」
我看著窗邊的吊瓶,大腦一片空白,「我怎麼來醫院了?」
三三忍不住翻白眼,「大姐,你忘了,你吃安眠藥還喝紅酒,我以為你自殺,把你送到醫院洗了胃。」
「現在是 2022 年?」我猛地坐起來,我記得我昏迷之前,溫嘉銘沒有自殺!
那就說明最后一次穿越,我成功了?
三三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你不會是腦子壞了吧?我去叫醫生。」
我一把拉住三三的手,「三三,有沒有 2014 年的舊報紙,當年有沒有大學生自殺事件。」
三三覺得我腦子不正常,跑出去找醫生。
我剛想上網查,手機收到一條短信提醒:尾號 5863 信用卡還款失敗。
我一臉懵,查看銀行卡余額,不足兩千?!
不對啊,我明明還有存款啊。
我查看了最新的交易記錄,一個禮拜以前,支出肆萬元。
我想不起來這筆錢是花在哪,找通話記錄,看短信,微信聊天記錄。
最后在和中介的聊天記錄里看到了它的出處:年華里小區 10 棟 2 單元 1702,三室兩廳,押一付三,一共肆萬元。
我往上面捯了捯,發現這個房子是我拜托中介找的,當初是我執意要租這一套,不管租金多少。
因為我改變了溫嘉銘的過去,他沒有自殺,這里不是兇宅,所以租金是正常市價。
我給中介打了電話,問她關于這個房子的情況。
她只告訴我,這個房子空了七八年,房主最近才往外租,至于別的,她也不知情。
辦好出院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找那個日記本。
屋里設施擺放和我印象里也有很大區別。
原來在書桌里的日記本,最后在床頭的暗格里找到。
被包裹的很好,沒有印象里那麼破舊,前面的內容都差不多。
不同的是最后一頁被撕掉了,背面寫了一句話:2014 年 6 月 29 日,是我第一次遇見你。
我記得我第一次穿越,就是 2014 年 6 月 29 日,所以,這是他給我留的線索?
我喜極而泣,這是溫嘉銘寫的,他一定沒有死!
我雖然找不到溫嘉銘,但是只要想到他好好的生活在這個世界的某個角落,心里就被填得滿滿的。
三個月后,我搬離了年華里,找了一個便宜的小區。
生活工作,平靜又充實。
周扒皮吃回扣的事情敗露,皇親國戚的身份也沒能保住他的職位。
公司又聘請了一位設計總監,叫蘇清和。
16
這個名字,我總覺得在哪聽過。
直到他站在我面前,我才想起來,蘇清和,是我的高中同學。
不同于上學時候的高冷,此時的蘇清和外向健談。
公司上上下下都很喜歡這個新總監。
包括我。
因為他給我們最大的創作自由,他清楚我們每個人的風格,給我們專業上的建議,從不會抹滅我們每一個人的努力。
在他這里,沒有苦勞,只有功勞。
可能是老同學的緣故,我感覺他格外器重我。
很快我就從助理設計師升到設計師。
我做的第一個獨立項目,是一棟別墅的裝修設計。
聽說這個客戶很難搞,有好幾個資深設計師的設計方案都被他 pa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