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參加同學聚會,遇到當初被我拒絕的倒數第一。
他西裝革履,腕上的一支手表夠我一年的工資。
我去找他借錢。
同班同學嘲笑我:「她到底哪來的臉?」
低頭整理腕表的男人挑眉問我:「你是不是想錢想瘋了?」
但他們都不知道,我是警察。
接近他,是為了把他捉拿歸案……
1
我被陸傷摟在懷里時。
正好聽見走廊里的討論聲。
「誒,你說,陳晚晚會不會后悔死當初拒絕陸傷了?」
「那肯定的啊,你瞧她現在這窮酸樣。」
「當初陸傷那麼要死要活地追著他……」
「我要是她,恨不得穿回去扇自己兩巴掌。」
「……」
討論聲越走越遠。
我才從男人的桎梏中被放了出來。
他伸出手指,略輕挑地勾了勾我的馬尾。
「好像在說我們啊。」
「……」
朝曾經拒絕過我的人借錢就算了。
還正好撞見以前的同班同學議論我們。
我躲到墻角,任由他目光無所顧忌地在我身上穿行。
然后,我開口說:
「我奶奶生病住院了……」
「你奶奶生病住院,跟我有什麼關系?」
他無比認真地靠在我身前問我這個問題。
我啞口無言。
他就歪著頭湊近我,把我抵在墻角。
彎腰,從我的口袋里抽出一支筆。
然后咬開蓋子,牽起我的手在我手腕上寫下。
一串數字。
男人掀起眼皮看我,他是內雙,這麼看人,深邃又帶著點侵略性。
手摁了摁我的肩膀,在我耳邊說:
「一晚上給你一萬。」
「想好再聯系我。」
2
我手插在口袋里,待在街邊,盯著一輛輛汽車在馬路上穿行。
直到手機響了。
我接起。
「進展怎麼樣?」
電話那邊的嗓音有些啞,一聽就是跟我一樣熬了大夜。
我回他:「稀巴爛。」
「什麼稀巴爛?」
我嘆了口氣。
「詳細的到接頭的地點跟你說。」
「……」
收掉電話,我伸手抹了抹手臂上的痕跡。
陸傷以前的字跟狗爬一樣,現在的反倒好看了。
電話那頭是我的同事。
市公安局刑偵大隊偵查小組組長,何昌旭。
而我,是一名便衣警察。
其實我不想做他們的臥底的,可這次臥底的身份太適合我了。
刑偵大隊現在調查的涉黑涉惡犯罪嫌疑人,名字叫陸傷。
是日海集團執行總裁,
市青年企業家。
也是……我那個高中時聲名遠揚的,初戀。
3
既然答應了幫刑偵那邊的人接近嫌疑人。
我工作的地點,就調到了陸傷家附近。
表面上,我是個便利店的打工小妹。
事實上,我一直在暗處盯著陸傷的一舉一動。
可是一個星期七天,陸傷沒來過便利店一次。
明明有東西要買,偏只要我待在便利店他就不進來。
等到最后我有些急,終于在某天,他跟往常一樣路過便利店時,我悄悄跟了上去。
正是白夜交際的時候,黃昏的光幾乎給面前的一切蓋上一層蜜色。
我看見,巷子的盡頭。
兩三個青年圍著一個跪在地上的中年男人。
「別打了別打了,求求了,再寬限幾天……」
中年男人幾乎已經看不清完整的面龐,鼻青臉腫。
跪在地上不停求饒。
然后又引來身邊人一陣拳打腳踢。
聚眾斗毆?
黑社會性質案件?
那一瞬間,我幾乎就要出自本能地沖出去了。
卻忽然被人摟住了腰。
香煙涼薄的煙草香充斥進我的鼻腔。
所有感官幾乎被凍結住。
有人在我不注意的時候繞到了我的身后?
有十多年,沒有發生過這種事情了。
他輕輕松松地叼著煙,手指漫不經心地撫過我的腰。
我回身,落進一雙深沉的眸子里。
陸傷。
明明是我在跟蹤他,現在,卻好像完全被他耍了。
我剛想說話,男人的食指就摁在我的唇心。
「……」
不知何時,開始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
然后,越來越大,變成傾盆之勢。
陸傷猛地拉了把我的手腕,我想回頭看看那個被打的中年男人,卻被連綿的大雨蓋住了視線。
為了不暴露,我只能跟著陸傷走。
他住的地方不大,是所很老舊的公寓。
這似乎不太符合他的身份。
畢竟他開的那輛車,夠買一層這樣的公寓樓。
公寓很整潔。
整潔得就如同……他如果從這消失,警察就完全追查不到他一樣。
「我以前還不知道,你有圍觀別人打架的嗜好啊?」
到家后,男人舒適地靠在門框,朝我調笑。
我盯著他,輕聲問他。
「你和那群小混混認識嗎?」
他搖搖頭。
「被打的那個我倒是認識,是個老賴。」
他微俯了點身,湊近我。
我盯著他眼睛,似乎是淋雨的緣故,那里多了點星星點點的光。
「做錯事就要付出代價。」
「所以他被打是活該的,你說呢?陳小姐。」
「……」
陸傷真的跟那伙人不認識嗎?
可何昌旭明明跟我說過,陸傷還有可能在從事非法放貸的事情。
我站在門口,盯著腳上的拖鞋。
「怎麼了?」
他從冰箱里拿出一聽啤酒,邊喝邊看我。
我搖了搖腳尖。
「粉色的。」
「嗯,是啊。」
「你沒穿過粉色。」
他聽到這頓住,然后笑了。
「因為是給女朋友買的。」
說這話時,他就目不轉睛地看著我。
「……」
我別過了頭去。
外面的暴雨一直在下,這樣我反而出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