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頓覺不對,攔在她和盛致寧中間。
「敢問您是?」
「我是新娘子的堂姐。」
她看起來很熱情。
但我總覺得,這位堂姐的笑容根本就沒有到達眼底。
我笑著把人往外推。
「別別,姐姐,大喜的日子,新郎新娘是主角,別搶人風頭。」
「而且我男朋友是 B 城人,在 A 城一個人都不認識,過去干什麼啊!」
那人不死心,還去拉盛致寧。
他也是個機靈的,一邊閃身避開,一邊笑道:「我聽我女朋友的,她不讓我去,我哪敢到處亂跑。」
「我要跟您去了,回頭我女朋友訓我,我上哪說理去呀!」
這一下,那人總算死了心,怏怏離去。
打發掉她,我還是手心出汗,心里發慌。
正巧唐雪去洗手間回來,我趕快揪著她打聽內幕。
唐雪捂著胸口,慶幸不已:「幸好你機靈,陶繁星跟她這個堂姐水火不容。我猜,陶繁星鬧的那一次,她堂姐也知道原委。所以故意在堂妹大喜的日子里使壞。」
這就說得通了。
「我老公白月光的現任男友跟我老公長得像」。
以陶繁星那個敏感多疑的性格,這絕對是拿刀往她肺管子上戳。
這豈不是又要天下大亂嗎?
7
在我的提心吊膽之中,婚禮總算是有驚無險地度過了。
但事情怎麼可能如此簡單?
當天晚上,我就接到電話。
是唐雪。
「沒睡吧,出來搭把手?
「不為別的。還是陶繁星。
「她聽說你男朋友長得像衛延,尋死覓活地,離家出走了……衛延喊人幫忙找呢。」
這也太夸張了。
陶繁星在敬酒的時候,明明也見過盛致寧。得有多臉盲,才能認為兩個人長得像。
除非,不是臉盲,是心黑。
唐雪也贊同我的觀點:「要說中間沒陶繁星那個堂姐添油加醋,我是不信的。」
我一邊套衣服,一邊抱怨:「大冬天,大半夜的,她又懷著孕,能不能少折騰?」
看得出來,唐雪也是不勝其擾。
「但是吧,人家可是連打掉孩子離婚都說出來了。還是得幫忙找,哪怕做做樣子呢。衛延剛幫了你的忙,你也得投桃報李。」
我本想自己出門,但盛致寧不放心,硬是退掉了深夜回 B 城的高鐵,陪我一同出門。
我、衛延、盛致寧一組,唐雪和她老公一組。
打從我高中畢業后,A 城發展很快。老城區拆掉不少,建起了鱗次櫛比的高樓。
偶爾路過僅存的建筑,我便會小聲跟盛致寧介紹。
經過 A 城一中的時候,我說:「我就在這兒讀的高中。」
又指了指旁邊寬闊平整的街道,「以前這里是小巷子,可熱鬧了,全是賣小吃的,我爸媽就在這兒擺攤。」
說到此處,衛延好像踩了顆小石子,一個踉蹌,差點沒站住。
我沒當回事,繼續跟盛致寧小聲嘀咕。
「放學了,要是他們忙不過來,我就去幫忙。」
盛致寧很感興趣的樣子,「叔叔阿姨都賣什麼?」
「夏天賣涼皮、綠豆湯、肉夾饃,冬天賣麻辣燙……」
我說著說著,這才發覺此刻情景不對。
我和盛致寧旁若無人地聊天,旁邊的衛延可是惦記著離家出走的媳婦。人家會不會嫌我們沒眼色?
但衛延絲毫沒有不悅,只是問:「清曉,叔叔阿姨現在好嗎?」
我笑著說:「很好。在老家開了飯店,生意還不錯。他們有時候還會問我 A 城的同學呢。」
「那時候我跟誰同班,我爸媽都知道,遇見他們來買東西,都會給抹零。
」
也許是我的錯覺,衛延深深看我一眼。
沒再說話。
盛致寧卻將握住我的手又緊了緊。
運氣不錯,我們又找了幾個地方,就碰到了陶繁星。
她正哭得梨花帶雨。
手里居然捏著一聽啤酒。
這一驚可是非同小可。
我身邊同事懷孕,給我科普過,這個時期不能飲酒,會對胎兒有損傷。
衛延已經快步上前,柔聲討饒。
「繁星,冷不冷?別凍著了,咱們先回家吧。」
見她沒反抗,又攬著她的肩膀,低聲下氣地哄。
我立刻打電話給唐雪報訊。
然而,一抬頭看見我,陶繁星哭聲越發大了。
「衛延你說,是不是你們心里還惦記著彼此。不然為什麼羅清曉找的男朋友,跟你長得像?」
絕了,真是絕。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是陶家那個堂姐在搗亂。為什麼要聽信堂姐的讒言,而不相信自己的判斷?
衛延急得眼睛都紅了。
「媳婦,咱婚禮上幾百號人,除了你堂姐,根本沒人說我像羅清曉的男朋友。你怎麼不信那幾百個人,偏信你堂姐?」
「你和堂姐上回為什麼吵架,你不記得了嗎?」
陶繁星卻自有一番理論。
「是人家沒看出來,還是看出來了,但不好意思說?」
「我雖然從小跟我堂姐吵架,但畢竟是一家人。她能在這種事情上害我嗎?」
8
這時候我才發覺,盛致寧的臉色有點不好看。
糟了。
衛延暗戀我的事情,我沒告訴盛致寧。
就顧著忙別人的事情了,可別自家后院起火啊。
我把盛致寧拽到一旁,小心翼翼地說:「事情是這樣的。衛延讀高中那會兒暗戀我,但我不知道。最近他媳婦知道了,所以……」
我這里字斟句酌,盛致寧卻只是哼了一聲。
「我早猜出來了。」
離得遠,不怕被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