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這一次我們連虛假的客套都省了。
臨走時,只有小奶貓還依依不舍地蹭著我的外套袖子。
但很快,我們就第二次、第三次地見面。
當我又一次在深夜聽到突然出現的小呼嚕聲時,已經可以淡定地翻個身繼續睡了。
并且在半睡半醒間還順帶考慮了一下要不要去買個簡易的小貓窩。
隔天清晨,這個貓窩就自己主動送上了門。
和它一起被送來的還有貓糧奶粉、化毛膏、貓砂和幾個簡單的貓咪玩具。
順便還有臉色并不很好的顧錚。
對方的意思非常簡單,既然他的貓喜歡留在這,那就干脆直接寄養在我的宿舍里,其他必需品仍然由他來負責。
但我拒絕了。
和顧錚寬闊的雙人宿舍不同,我住的是最常規的四人間。
私人面積本來就小,根本沒有地方再多養一只寵物。
因為貓的住所問題,我們再次不歡而散。
5.
臨近寒假時,學校組織了一場雙人辯論賽,辯題有些獵奇,我被推選擔任了正方一辯。
但開局不利,第一場自己這邊的二辯就被對方按在了地上摩擦。
第二輪開局前隊友那邊又臨時出了事故,不得已換下了二辯。
正所謂臨時換人最為致命。
正當我抱著再差還能有多差的心態準備比賽時,就發現二辯換上來的新人是顧錚。
我十分莫名。
但到了開局以后才發現這個表面上吊兒郎當的公子哥不僅是一個可以交托后背的隊友,更是一把鋒芒畢露的劍。
最后的勝利反而在我的意料之中。
接下來的辯論賽與其說是為了贏,更多的其實是在享受和顧錚合作的過程。
比賽結束之后,我們拿到了贊助商提供的一份獎品——
一臺新研發出的掃地機器人。
領獎的那天突然下起了大雪,幾小時間已經堆了厚厚的一層。
我們沿著石子小路慢慢走向宿舍樓,顧錚拎著掃地機,我抱著貓。
小橘貓喜歡將身體塞進我的羽絨服里面。
它挨著柔軟溫暖的毛衣,只露出一個毛茸茸的腦袋,好奇地看著大片落下的雪花。
我怕它掉下去,于是將胳膊交錯在腹部,一邊托著貓屁股,一邊深一腳淺一腳地蹚著雪緩緩前進。
顧錚拎著笨重的機器在前面獨自走著,他四肢修長,步子也大,不一會兒就和我們拉開了距離。
我自知腿長沒有一米八,就帶著小橘貓在后面磨磨蹭蹭地邊踩雪邊走。
顧錚忽然停住了,他站在原地等了會,最后還是忍不住折返了回來。
我正捧著一團雪給懷里的小貓仔看。臉頰和鼻頭被吹得有些發紅,連睫毛上都掛了冰晶。
顧錚站在我旁邊,低著頭不知看到了什麼,突然問:「你多高?」
我有些奇怪,卻還是如實回答了:「164。」
「我 189。」
我莫名其妙,而后才詫異地發現他幾乎就站在了我的身邊。
以至于我仰起頭就可以看到顧錚棱角清晰的下頜線。
雪越來越大,天也逐漸黑了下來,石子路兩旁的燈依次亮起,卻將雪花照得更清晰了一些。
我抬手接了一片,放在了小橘貓的眼前。
小橘貓不明所以,用舌頭輕輕一舔,卻被我手心的溫度凍得渾身一顫。
我不禁笑了笑,回過神卻發現顧錚還在前面沒有離開。
「不然你先走吧。」
畢竟剛剛還一起合作了比賽,我有些生疏地解釋了下:「我穿得厚,蹚雪走得要慢一些……」
顧錚沒說話,轉回身去又向前走了幾步,不過這次他刻意緩了緩,將步子拉得小了一些。
我猶豫了下,還是安靜地抱著貓,跟在顧錚身后踩上了他已經提前踏平實的腳印……
6.
大多數的時候,小橘貓反而更喜歡黏著我。
它現在個頭長得有些快,衣服口袋如今只能堪堪塞進一個頭。
于是我只能多穿寬松的外套,好將它偷偷藏進懷里帶到圖書館。
顧錚也樂得當個空巢老爹,每天只在宿舍準備好貓糧、小魚干等必需品。
他還專門找我要了一張課表,我要上課了就提前把貓接回來,等把這個一身反骨的親兒子喂到酒足飯飽,再卡著我下課的時間將貓送過去。
有時候來得早了,就直接拎著貓站在教室門口等一會兒。
剛開始還引起過騷動。
連顧錚的發小都看得一樂:
「知道的是你們在做交接,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天天接送女朋友上下課了。」
當這句調侃傳到我耳朵里時,其實已經變了味道。
班里不乏顧錚的愛慕者,流言蜚語也逐漸開始傳播。
她們說我運氣好,撿到了顧錚的貓。
又說我會養貓,連貓主人都被拿捏了。
好聽的難聽的甚至帶著刻意針對性的。
都濃縮在了一個揶揄的眼神或一個古怪的笑容之中。
但那時我尚且能坦坦蕩蕩,筑起刀槍不入的盔甲。
7.
顧錚吃不慣食堂的早飯,有時就會訂一些周圍酒樓的早茶外賣。
如果接貓時正巧趕上我要上早課,就會順便多訂一份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