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不能說是孟偉害的,老兩口都是直爽人,萬一起沖突怎麼辦?
像孟偉這種人,萬萬得罪不起,老兩口身體不好,要是因此出了什麼閃失,我要怎麼和李芳交代啊?
思前想后,我決定裝幾天病。
我想著,也許關幾天店,孟偉見我不開門,沒準就把我忘了。
可我錯了。
我躺在床上,有人敲門,丈母娘抱著黃赟去開門。
緊接著就聽見了那個熟悉的聲音:
「那黃記小吃老板是住這嗎?今兒怎麼沒開門啊?」
丈母娘還以為是熟客,就笑臉相迎,說:「不巧,我女婿他病了。」
我趕緊從房間出來。
「孟偉!你干什麼?」
孟偉看著我。
「這不沒病嗎?怎麼不開店啊?」
我不敢說,只能穿上鞋。
「開,現在就開,你要吃什麼,我去店里給你做。」
孟偉幸災樂禍。
「哎喲那可太好了,我一天不坐你店里我就渾身不自在。」
丈母娘還拱火:
「是嘛,哎喲,我女婿手藝可好了,做東西特別好吃,還得謝謝您關照啊。」
我沖丈母娘擠了個笑容,然后關門,瞪著孟偉。
「你到底要怎麼樣?」
「我不怎麼樣,我就要看你賠錢,這店,你得天天開,少一天我就找你家里來。」
「你這樣不留活路,我真的開不下去了,一個月虧六千,在外面找份工作半年未必賺得到六千啊。」
「你虧再多能彌補我這七八年的苦日子?」
「那你想怎麼樣?摘我一顆腎啊!」
「我查過,咱倆血型不匹配,這腰子移不過來,不然我早移了。」
說完,孟偉往前走。
我就這樣又被迫繼續開店。
22.
這天下午。
孟偉打牌輸了不少錢,一氣之下掀了桌子,把所有人都趕走了。
店里一片狼藉,桌椅全倒了,我坐在廚房里也不管,只覺得胸口有火在燒。
等那些人都走了,孟偉一個人在店里趕人,但已經一個多月沒人光顧我這家店了,所以平時也沒什麼客人。
大約是孟偉覺得無聊,就沖廚房里喊:
「那天那個是你丈母娘?」
我不說話。
「我看你孩子都有了,你老婆呢?這麼長時間都沒見過,是那晚那個吧?」
我還是不說話。
孟偉一氣之下沖我喊:「你不說話老子也知道,你老婆死了,那天去你家里看見遺像了,真是個短命的,要老子說就是你克妻,活生生把她克死了,她要是當了老子的……」
我聽不下去了,抄起菜刀就指著他:
「你他媽再說!」
可能孟偉也奇怪,我這個當了一個多月的孫子的人,怎麼忽然就硬氣起來了。
他沖我喊:
「怎麼著?要砍老子?你來啊!你不砍你孫子!」
我當時真的火冒三丈失去理智了,拿著刀沖出廚房真的砍了他一刀。
他挨了一刀后,意識到我來真的,趕緊往外跑。
他一路跑,我一路追。
血滴了一地。
「救命啊!殺人了!救命啊!」
「我草你媽的孟偉!老子今天砍死你!」
壓抑了一個多月的怒火在這一刻爆發出來。
他跑了一路,跑到路邊攔了輛的士,然后上車,車子開了。
我當時站在原地看著車子開走。
孟偉搖下車窗,沖我喊:「孫子誒!你牛逼!老子去告你,你這回是二進宮,老子看你坐幾年牢!」
聽到這句話,我一下就清醒了。
我跪在地上,一邊聽著周圍人的指指點點,一邊開始反思。
我這趟要是再關進去,得十年吧?
十年見不著兒子,孝順不了老人。
我……我怎麼和李芳交代啊……
23.
我很后悔,但后悔也沒用。
我想起來一月的時候,劉老大給我的那張名片。
他說過有事可以找他。
于是我趕回家在抽屜里找到了那張名片,然后打車去了地址上的那處歌舞廳。
我往里走,跟這兒的經理說我是黃鑫成,我要找劉哥。
確實如劉老大所說的,報我自己的名字能見到他。
經理把我帶到了一間很大的辦公室里,但里面沒人。
經理說:「老大在外面,已經聯系過他了,他說晚上會回來,讓你等一會兒,老大吩咐我們招待好你,你可以去舞廳里喝點酒,跳跳舞,要找小姐也可以。」
我搖頭,我沒心情做那些。
「不了,謝謝。」
我一直等到晚上,后面劉老大來了,見面問我怎麼了。
我把最近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告訴劉老大,也說了孟偉的身份。
劉老大聽完,并沒當一回事,只拍我的肩膀:
「這事兒我平了,你就坐這里,我打個電話。」
劉老大坐到辦公桌上,拿出通訊錄,翻了幾頁,找到一個號碼拿座機撥過去。
之后劉老大聊了幾句,聽對話的內容,電話對面的那人好像是孟偉的親戚,似乎也是混社會的。
幾句話下來,電話掛斷,劉老大告訴我事情已經擺平了。
我詫異。
「沒事了?」
劉老大點頭:
「沒事了,你可以放心地回家,警察不會去找你,孟偉也不會再去你店里了。」
「您怎麼做到的?」
「孟偉的大哥,以前和我混一個口子的,有點交情,而且他大哥也聽說過你的事,也很欣賞你,所以他幫你教訓了孟偉一頓。
」
我聽完,還覺得像是做夢,就這樣一通電話,我就不用坐牢了?
我還在沉思,劉老大又向我拋來橄欖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