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吧,這年頭什麼人都能拿保送資格了?」
「對啊,聽說精神病會遺傳,她會不會生氣來學校砍人啊。」
「好可怕,神經病上什麼學啊?」
「就是!趕緊滾出我們班!」
我腳底像是灌了水泥一般動彈不得,喃喃道:「你們不許說我媽媽。」
然而我的聲音注定被淹沒在他們的議論聲中。
「吵什麼吵!」
就在此時,一本書砸在剛才說我媽媽是精神病那人頭上。
那人像是害怕他,沒敢說什麼,心虛地低頭繼續玩游戲。
全班的哄鬧聲瞬間停下來了,扔書的男生從最后一排站了起來,狠狠踹翻了凳子,插著兜徑直走出了教室。
他走后,教室里再沒人敢說我媽媽的事。
我聲音哽咽著讀完了整篇演講稿,臨走時,我扭頭看了一眼這個班。
「我媽媽不是精神病,還有,學會閉嘴也是一種教養。」
11
回班上時,我看到季涼舟站在門口,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好像拴在我老家門口那條大黑狗。
看到我時,他幾乎飛快地跑到我眼前。
「小豆蔻,我去查了那段路的監控,是秦婉跟蹤我,然后鎖門……」
我打斷他,「別叫我小豆蔻,我嫌惡心。」
是真的惡心,無論是生理上還是心里上。
他心疼地看向我的腿,「那天摔得很疼吧?對不起,我不知道她是那樣的人。」
「可是我沒有傷害你,你能不能原諒我。」
季涼舟滿眼希冀地看著我,想從我臉上得到一點點原諒和心軟。
可我沒有,連個眼神都沒給他。
是啊,我們兩個都識人不清,他看不清秦婉,而我,看不清他。
我嘲諷地笑了聲,推開他,和他擦肩而過時停住:
「所以呢?你把我的傷疤揭給別人看的時候,就不是在傷害我嗎?」
季涼舟抿唇,無力地張了張嘴想解釋什麼,卻發現什麼也說不出來。
「季涼舟,別再出現在我眼前了。」
擦肩而過的瞬間,我看到季涼舟肩膀輕微地抖動著。
他后悔了,可是許豆蔻再也不會回頭了。
12
在家睡過頭,我著急忙慌打車到學校。
剛走進學校大門,就看到教導主任在訓人,是在班上扔課本那個男生。
他背對著我,沒穿校服,只穿了件黑色沖鋒衣。
「顧川,你遲到就算了,居然連校服也不穿?哪怕你爸給學校捐了幾座樓,你最起碼也裝裝樣子吧?」
「而且扶老奶奶過馬路這種借口,你糊弄三歲小孩兒呢?」
我腳步停住,走也不是,停也不是,好像知道了什麼不得了的大事!
「老師,我睡過頭遲到了。」我低著腦袋,有些不好意思地走了過去。
顧川掃了我一眼。
教導主任看到是我,露出笑臉的說了句,「你這些天忙競賽,遲到正常,快去上課去吧。」
又指著顧川:「你!去操場跑五圈!」
身旁少年輕「切」了聲,我咬唇看著教導主任,「老師,面對學生要一視同仁。」
教導主任的目光在我和顧川身上掃了又掃,最后罰我倆去操場跑圈。
顧川腿長跑得又快,每次我想開口問他,他像是故意般,經過我時都會加快速度。
他沒一會兒就跑完了,扭頭就離開了。
高燒剛好,我跑完五圈后差點原地升天。
「喏。」
一瓶礦泉水映入眼簾,我抬頭一看,是顧川。
原來他沒有走,是去買水了嗎?
「謝謝。」
我接過顧川手里的水,是溫熱的。
喝過水后,我們倆坐在長椅上休息。
「那天謝謝你替我出頭。」我喝了口水,含糊不清地說道。
顧川撇了撇嘴,「哦,我還以為你要謝我別的呢。」
「什麼別的?」
我覺得有些奇怪,顧川身上一股淡淡的薰衣草洗衣液氣息。
我好像在哪里聞過,卻想不起來到底是在哪兒。
「口頭道謝?我最不稀罕了。」
顧川一口氣喝完礦泉水,一抬手,礦泉水瓶穩穩當當地丟進了不遠處的垃圾桶里。
「那你要什麼謝,我都能做到。」
「那你周末出來陪我打游戲。」
我傻眼了,「打游戲?可是我不會啊。」
顧川起身,丟下了句「那我可不管」便離開了。
13
周末,我穿了件鵝黃色的襖子,踩著雪地棉鞋子去赴約。
看見顧川時,我笑了。
他把兩臺電腦搬到了飯店包廂,要和我打游戲。
我哭笑不得,「顧川,你是認真的嗎?」
他打開兩臺電腦,隨意說道:「你一個女孩子,少去酒吧那種地方。」
我愣住了,我以為顧川這種校霸大大咧咧,不會注意這些。
沒想到,他還挺體貼人的。
「愣著干嘛,過來,我教你玩。」
「好。」
顧川玩游戲是真的厲害,他修長的指尖在鍵盤上飛速敲擊著。
反觀我,死了一次又一次。
他說他玩的英雄是打野,可隊友卻吐槽打野是不是在中路安家住宅了?
對面看我是個菜鳥,就開全部嘲笑我。
顧川就瘋狂地抓他,短短十分鐘,那人的戰績從二杠零變成了二杠七。
這麼多天來,我頭一次感覺到開心。
突然,我的手機響了,是醫院的電話。
「等一下。」我跟顧川說了聲,他頷首示意我接電話。
聽到媽媽出事的消息那一刻,我哭著沖出了包廂,下樓時卻急忙打不到車。
這時,顧川將頭盔戴在我頭上,騎著他的杜卡迪帶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