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無論是哪一種,他都已經傷害了我。
競賽資格我絕不會讓,以前不會,現在更不想了。
決定自救后我起身看了眼,這樓只有四層,可以順著下水管道爬下去。
脫下吸水后過于沉重的外套后,我扒著天臺的欄桿,小心翼翼地往下踩。
爬了許久才到二樓,風一吹身體控制不住地打冷顫,腳底忽然一滑,我像是斷了線的風箏般從樓上摔了下去。
寒冬臘月,風把路邊的卷閘門吹得哐哐作響,我四肢僵硬著,想動一下都難。
只能用盡最后的力氣微微蜷縮著,最終昏迷在馬路邊上。
8
競賽結束后,秦婉撲進季涼舟懷里,哭得梨花帶雨:
「阿舟,我有道大題沒做出來,這次應該拿不了金牌了。」
季涼舟想安慰她,秦婉卻紅著眼睛跑了。
我還在發燒,頭疼得厲害,瘸著腿從季涼舟身邊走過時卻被他伸手扯住。
「許豆蔻。」
他的目光落在我蒼白的臉上后,眸中閃過一絲詫異:「你怎麼了?」
不知為何,我聽見季涼舟的聲音,太陽穴突突得更厲害了。
「放開我!」我聲音嘶啞著,像是只憤怒的小獸。
季涼舟也怒了,提高了聲音:「許豆蔻,你到底在鬧什麼?」
「你成績那麼好,就不能讓婉婉一次?看著婉婉哭,你知道我心里多難受嗎?」
我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委屈,揚起手里的書砸在季涼舟臉上,
「學習不好為什麼不能自己努力,非要靠別人一讓再讓?」
「是我按著她的手不讓她做最后那道大題了?還是我逼著她分心談戀愛了?」
「她難受,所以我就活該被你關在天臺淋整夜的雨,活活凍死嗎?」
情緒太過于激動,我劇烈地彎腰咳嗽,嗓子里好像有刀片再割。
「你在胡說什麼?我什麼時候……」
季涼舟下意識伸手幫我拍背,我條件反射般用力推開他。
季涼舟一個沒站穩,摔進了噴泉池里,池水澆濕了他的衣服。
我們吵鬧的聲音驚動了周圍路過的人,他們全都看了過來。
季涼舟丟了面子,大聲沖我喊:「許豆蔻你是不是瘋了!我再他媽理你我就是狗!」
我懶得聽他廢話,沒有任何猶豫地離開了。
9
自從那一天后,季涼舟再也沒來找過我。
我去醫院問了那晚是誰把我送來的,醫生告訴我是個又高又帥的小伙子。
他那天走得急,只留下了一件校服外套。
湊巧的是,他和我一個學校。
在病房里等著打點滴時,我望著窗外出了神。
如果那天沒有人發現,我是不是真的就凍死街頭了呢?
那樣的結果,讓我不敢想象。
出成績那天,我不負眾望,拿下了數學競賽的金牌。
與此同時,我還在書桌里看到了一封信。
季涼舟寫的。
是一封道歉信,我只是瞄了眼,便隨手丟進了垃圾桶。
他這是在做什麼呢?
打一個巴掌再給一個甜棗,似乎以為自己吃定了我?
真是可笑,要在別人狠心傷害之后原諒他,那我就是在犯賤。
校長讓我填了個表,又祝賀我拿到了北大的保送名額。
我也由衷地為自己高興,哪怕我狀態不佳,可付出的努力總會為我鋪路。
請假去醫院續吊水的路上,碰到了秦婉。
她收起了平日里的清純假象,一臉陰狠地抓著我的肩膀用力按在樹上。
長長的指甲幾乎陷入肩膀,我疼得輕嘶一聲,卻挑眉沖她彎起唇角,「你輸了。」
她冷笑聲,「那又怎樣?你最在乎的人現在喜歡我,他厭惡你,許豆蔻,你也沒贏。」
「所以季涼舟只是你贏過我的籌碼?」
秦婉的話聽得我像是吃了死蒼蠅一般惡心,我不懂得,為了一個名額,她竟然做得出這種事情來。
「當然。」
秦婉勾唇,還想說什麼,不遠處卻傳來一道驚呼聲。
「老師來了!」
「你給我等著!」
秦婉惡狠狠地警告我之后,轉身離開。
我望著她的背影,只覺得季涼舟真可憐。
他以為愛情來了,其實只是被利用的棋子罷了。
我們都沒有注意到,季涼舟就站在不遠處的樹旁,將所有對話都聽了進去。
10
秦婉確實沒放過我,她揭開我的傷疤,讓眾人用目光凌遲我。
這件事是我在去各個班上演講學習經驗時知道的。
作為今年學校唯一一個被保送的學生,校長要求在每個班上演講,分享自己的學習經驗。
我站在臺上演講,老師在外面等著,班上的同學交頭接耳,不知道在下面討論什麼。
一開始我以為,他們是在說我獲得保送資格的事兒。
直到我去全校最差的一個班演講時,他們用戲謔的眼神和犀利的語言攻擊。
「喂,臺上的那個,聽說你媽是個精神病,還砍了你爸是不?」
第一排的男生翹著二郎腿,像是講笑話似的大聲說道。
我捏著演講稿的手瞬間一緊,耳邊嗡嗡作響。
班上同學瞬間被逗得哈哈大笑,只有我,局促地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這件事情只有季涼舟知道,他再渾也不會拿這件事情捉弄我。
唯一的可能,是我得罪了秦婉,她將我的事情公之于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