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何曼下意識地昂起頭顱,特意用手去摸了摸脖子上的項鏈,
「不是我的錢啦,是別人送的。」
「噢~這個別人一定不是一般人,一般人可不會送這麼貴重的禮物。」
她們在茶水間閑聊,我在弄手磨咖啡,全部對話都進了我的耳朵里。
見我沒有加入,何曼刻意過來,脖子上的鉆石項鏈很閃亮。
「沈小姐,需要幫忙嗎?」
一個晚上,她的變化確實大,不再像之前那樣畏畏縮縮的,那炫耀的模樣仿佛勝券在握。
我冷眼,「不需要,謝謝。」
茶水間其他人已經陸陸續續離開,只剩我跟她。
她又說,「對不起,昨晚江易把我送回去的時候,正好我浴室的熱水器和花灑壞了,他幫我修了很久,又弄濕了衣服,我看他回去不方便,就留他在我家過夜了。」
「但是你放心沈小姐,江易睡的是客廳的沙發,我們沒有發生任何關系——」
「要搶嗎?」我說。
何曼愣住,「什麼?」
「要搶江易嗎?」我看著她重復說了一遍。
何曼一時拿不準我什麼意思,靜靜地打量我,沒有接話。
我繼續說,「可是,你覺得江易會跟我離婚嗎?」
「你的家庭一般,還有個賭鬼糾纏,自身條件……」我激她,「何曼,你有什麼信心能搶走他。」
何曼氣得臉一陣紅一陣白,「少看不起人了!你們不過是仗著會投胎,別以為自己就高人一等。江易他不是那麼膚淺的人!」
「是嗎?那我等著。」
別讓我失望。
我看著她怨憎又惡毒的眼神,端著沖泡好的咖啡離開。
……
我去找了彬姐,把江易的手機號給她,讓她幫忙做一件事。
下午下班的時候,江易捧著花,出現在公司大門口。
9
我跟何曼前后腳走出公司大門。
何曼雀躍地朝江易招手,「江易——」
江易只是看了她一眼,捧著花,路過她,走向我。
他一臉愧疚,「對不起初初,昨天的事是我錯怪你了。」
我讓彬姐把是她給何曼介紹相親的對象的事說了。
何曼站在旁邊沒走,如針扎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我身上。
我垂眸,掐了掐手心,讓自己吃痛好擠出幾滴眼淚。
再抬頭,我換了神情,眼睛含淚,委屈地看向江易,
「我昨天說了很多次,可是你不相信我,你把我一個人丟在路邊。」
「你以前從來不會這樣的,你說過不論怎樣,你都相信我。」
我了解江易。
他是個容易心軟也容易愧疚的人,尤其同情弱勢。
何曼就是利用他這點一步步擠進我們中間。
她用,我也會用。
而且,我會用得更好。
看到我哭,再想起自己昨天冤枉了我,江易更加愧疚。
他單手捧著花,另一只手將我摟進懷里,輕輕拍著我的后背,低聲哄著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不哭了好不好,我待會兒帶你去吃好吃的。」
我側著臉貼上江易的胸膛,目光跟江曼對上。
她瞪著我,眼里的嫉妒和怒火差點將我灼燒成灰燼。
我挑了挑嘴角。
我那天的眼淚起了作用,愧疚感讓江易這幾天都乖乖待在家里。
偶爾會有幾個電話,他偷偷摸摸去陽臺接聽。
但接完以后他還是穩穩在家待著,沒有出門。
期間我沒有提過何曼的事,江易也不會主動提起。
我一直告訴自己,不著急,時間沒到。
這幾天,何曼在公司一直用憎怨的眼神看我,
「強求一個不愛你的人在身邊是沒有用的,這樣只會讓他更痛苦,更討厭你。」
我面無表情地看著她,「不是讓你自己去搶嗎,沒本事怪誰?」
「你!」何曼眼神狠戾,伸手指著我,「話別說得太早,你給我等著!」
第二天,何曼就請了病假。
10
當天晚上九點多左右,江易的手機不斷響起。
他掛了很多次,最后還是起身去陽臺接。
接完電話后他神色匆匆,「初初,公司臨時有點急事要加班,我先回去一趟。你不用等我,先睡吧。」
「……好。」
我看著他腳步匆匆出門,轉頭繼續看我的《忠犬八公》。
大概二十分鐘后,我拿起手機,看到何曼發了朋友圈,
——「你說過我有事都可以找你,不論什麼時候。你做到了。」
配圖一張她在醫院打吊針的照片上。
照片上還有另外一只手在捂著吊瓶的輸液管,充當加熱寶,讓流入血管里的藥液不那麼冰涼。
兩人的手上都帶著紅色的平安繩。
沒露臉,但我知道是誰。
公司剛來的小實習生在下面評論:
「小曼姐要注意身體哦,(ps:你男朋友也太好了吧,還用手幫你暖輸液管嗚嗚嗚。)」
何曼回復:「謝謝關心,但不是男朋友啦。」
小實習生:「不是也準備是了!大半夜陪你去吊水,還戴情侶手繩了!」
我起身拿車鑰匙出門,開車去醫院。
站在輸液室門外,我看到何曼閉眼靠在江易的肩膀上,江易的一只手依舊握著輸液管。
我平靜地看著,內心平波無瀾。
但是我得哭。
我開始回憶《忠犬八公》里的電影場景,狗狗小八不知道帕克教授不在了,它依舊日復一日地去車站等帕克教授,等到垂垂老矣,等到步履蹣跚。
最后是帕克夫人重回舊地,哭泣著問它,「你會病的,你還在等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