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看到何曼蹲在路邊。
她今天似乎跟往常不一樣,特意打扮過的妝造,不再是 T 恤牛仔褲,而是穿了一條紅色的無袖連衣短裙。
臉上化了些妝,腳上還踩著高跟鞋。
看到江易下車,她立即站起來,哭著跑向他。
最后一步的時候,她腳下一崴,直接跌進江易的懷里。
江易也自然地伸手扶住她。
看起來就好像情侶在馬路邊擁抱。
何曼在他懷里抽抽噎噎哭泣,「這麼晚我不該打擾你跟沈小姐的,可是他摸我,我真的好害怕……」
江易脫下自己身上的外套披到何曼身上,「以后你有事都可以找我,不論什麼時候。」
我仿佛被人硬生生釘在原地。
風從四面八方灌向我,從心底發出的冷意朝四肢百骸蔓延。
我喊他,「江易。」
兩人同時轉頭看向我。
何曼眼珠子一轉,把江易推開,然后啜泣著向我解釋,
「沈小姐你別誤會,我跟江總真的沒什麼。」
「我只是太慌亂了,不知道應該找誰,不得已才打電話給他的……」
「你別怪江總,要怪就怪我好了。」
她說著越哭越兇,身上披著的衣服往下滑落,露出的手臂上明顯被人掐紅的痕跡。
江易看到我的時候,原本還帶著愧疚和慌張。
再看到何曼手臂上的紅痕的時候,眼神瞬間冷了下去。
他伸手替何曼把外套穿好,將她護在身后,
「你不用跟她道歉,如果不是她給你介紹了這麼一個人渣相親對象,你今晚也不會被他欺負。」
「要道歉,也是她跟你道歉。」
我不敢置信地看著江易,明白了今晚他突然發火的緣由后,突然覺得很可笑。
所以他到底是氣何曼去相親,還是氣我給何曼介紹了一個人渣對象,或者是氣江曼被人調戲?
還是三者都有。
可是,他搞錯了,這三者都與我無關。
風吹得我眼睛生疼。
我深呼吸了口氣,控制住情緒,「不是我——」
「不是沈小姐給我介紹的,是我自己想要認識他,」何曼眼淚汪汪地搶話。
她去扯江易的手,掛著眼淚可憐兮兮地看著他,
「我知道公司因為你幫我打陳南的事都說閑話,沈小姐也因為這件事情不高興,所以我想著快點嫁出去,你就不會被別人說了。」
江易說,「公司的閑話你不用管,你也不用替她說話。」
「她給你介紹對象之前,沒有了解對方的品性,害你今晚被人欺負,就是她的錯。」
江易看向我,「初初,你跟何曼道歉。」
6
那冷硬的語氣,好像在對一個陌生人說話。
我想起剛入職的時候,有一個老員工將數據弄丟了。
但是為了保住工作,他把責任推到我的身上。
他是職場老油條,把所有證據都準備好了,所有人都覺得是我的錯。
我委屈地打電話告訴江易。
江易跟我說別哭,最后是他過來幫我解決了這件事。
我問江易,「你有懷疑過我嗎?」
他抱著我,「只要你說不是,我就無條件相信你。」
我吸了吸鼻子,攥緊拳頭一字一句地說,「江易,我說了不是我。」
何曼又借機插話,「江易,這件事跟沈小姐沒關……」
我忍無可忍,「你閉嘴!」
「夠了!」江易卻吼我。
「初初,我對你太失望了。你以前從來不會說謊,有錯就認,知錯就改。」
我笑出了淚花。
我又沒錯,我認什麼?
現在錯的是誰?
不認的又是誰?
他一次又一次地敲碎了這 8 年來在我這里留下的美好念想。
我難過,難過我們本來應該好好的,可是卻變成了這樣。
難過那錯付的 8 年的時光,到最后一敗涂地。
我看著江易,明明人在我眼前,但他的臉譜在我心里逐漸模糊。
心里有東西在逐漸崩塌。
眼淚控制不住往下落。
江易突然有些慌了,「初初,我……」
他想朝我走來。
何曼突然打了個噴嚏,把江易要走過來的腳步硬生生止住。
她把身上的外套脫下來還給江易,自己抱著胳膊,紅著眼一副懂事又可憐的模樣,
「你把外套給沈小姐穿,然后送她回家吧。我一個人可以的。」
江易看了我一眼,最后還是把外套披回到何曼身上,
「沒關系,我既然已經來了,就應該送你回去。」
他轉頭跟我說,「你自己回去冷靜一下,我晚點再回去。」
我看著何曼坐上了副駕駛的位置。
車子緩緩啟動。
何曼降下車窗,探頭朝我露出一個微笑。
挑釁又刺眼。
7
我在原地站了很久。
眼淚已經被風吹干,崩潰的角落也被我慢慢重建起來,并且更加牢固。
腐爛變質的感情我不會要。
但也不會就此成全他們。
插足者和背叛者不配圓滿。
一個清晰的計劃在我腦海里逐漸搭建完成。
我不會輸。
8
今天來上班的何曼跟平時有很大的不一樣。
她化了妝,穿了件素白的裙子,最顯眼的是她脖子上戴的項鏈。
因為她今天變化太大,同事們都好奇地圍過去問是不是好事將近了。
她嬌羞地笑了笑,「沒有啦,就是突然想改變一下自己。
」
「你這項鏈我前天去商場的時候剛看到,要兩萬多,小曼,你這改變代價可不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