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在心中冷笑:
什麼逢場作戲?那也是他自找的戲,顧家可從來沒有強迫過他。
他只不過耐不住寂寞,偏偏又要為自己冠上一個深情的名頭。
我抬起眼,決絕地看了他一眼,打算為今天的演出添上最后最旺的一把火。
「傅遠,」我停頓了一下,仿佛下定了此生最大的決心,「我們分手吧,你已經做了你的選擇,我也要去追逐我的理想了。」
這句話,是我原封不動地照搬劇情里的,只不過時間提前到了現在。
我說完這句話后,傅遠本就猩紅的雙目頓時更加陰鷙深沉幾分。
「殷宋宋,你愛上別人了?」
我別過頭,不想搭理他,卻被他強制捏住下頜,被迫跟他對視。
「你要離開我?想都不要想?」
他拖拽著我的手臂,把我拉到床頭的位置,絲毫不顧我的額頭猛地砸到堅硬的床頭
不知道他在我背后擺弄了些什麼,幾秒鐘之后,我就聽到一系列清脆的鐵質物品碰撞的聲音。
我脊背一寒,幾乎是條件反射一般,身體開始不受控制地發顫。
我回頭一看,就見原本平整的墻面不知何時顯出一個洞,傅遠從洞中扯出一條鐵鏈。
傅遠沖著我森寒一笑。
電光火石之間,我腦海中閃過很多念頭,只覺得眼前的景象對于我來說似曾相識。
以前還有人對我這樣做過嗎?
我來不及思考,只想趕快逃離這個地方,卻被傅遠扯著浴衣后領一把拽了回來。
我慌亂地、拼盡全力地掙扎。
然而事與愿違。
我很快就聽見「咔噠」一聲。
冰冷的鐐銬圈住了我的左腳腳踝。
傅遠語帶愛憐地撫摸著我的臉:「宋宋不乖,非要這樣才肯聽話。」
13
我再一次被傅遠關在了別墅里。
早于故事原本的時間線很久。
我不由地想:
既然劇情時間線已經大幅度提前,那我的病呢?
那個在故事里將我最終徹底擊垮的肺癌。
仿佛為了響應我的猜想,被關起來的當天夜里,窗外就下了一場驚人的暴雨,雨點噼里啪啦地砸在我臥室的落地大窗上。
我被驚天動地的雷聲吵醒,喉頭漫起一股驚人的癢意。
我用力地咳嗽起來,仿佛要把整副心肝脾肺全都咳出來。
咳到最后,喉嚨一卡,一股鐵銹味彌漫滿了整個口腔。
我猜到自己咯血了。
我躺在床上,忽然有些想笑。
這個世界多荒謬啊,任憑我做足了其他準備,也還是逃不過既定的疾病的折磨。
它甚至沒有任何前兆,就好像是突然降臨在我身上,就為了劇情的完滿。
14
傅遠限制了我的人身自由后,依舊每天早出晚歸地工作。
人前他還是那個清冷端正的傅總,根本看不出他人后能瘋魔到把一個女人禁錮在他的別墅里。
每天下班后他都會來看我。
即便我不理他,他也自得其樂。
他喜歡給我念故事書,有時候是一些旅行博主的旅行日志。
這個時候的他很像一只乖順的巨型犬。
趕也趕不走他。
我意識到,此時此刻,就是傅遠對我感情最深厚的時候。
在這之前,他既不愿意放棄我,也不愿意放棄跟顧家聯姻所帶給他的利益。
他自信地以為能夠平衡其間。
眾所周知,追妻火葬文場的男主的感情認知永遠要慢常人半拍。
在別人把一顆真心捧到他面前的時候,他不屑一顧;
而當她心灰意冷地想要放棄時,他才會幡然醒悟,繼而意識到自己對女主角的愛。
簡而言之,對于傅遠這種人,對他千好萬好他都不會放在心上,只有觸發「離開」這個關鍵詞,他的深情基因才會被激發出來。
傅遠低下頭顱哄了我幾天之后,見我仍舊不肯松口,于是暗示照顧我的女傭在我耳邊有意無意地替他說好話。
期間,我也想過逃跑。
我試著拖著鐵鏈在房間里行走。
鐵鏈很長,能夠支持我去房間里的衛生間完成日常需求,但是走到距離落地窗前十米左右就已經是極限了。
15
這天,被派來給我送早飯的女傭是個剛畢業的大學生。
我咬了一口水晶蝦餃。
我還沒有倔強到能拿我自己的身體跟傅遠較勁。
女傭很怕我拒絕用餐。
見我一言不發地開始吃她送來的東西,她這才松了一口氣。
「殷小姐,先生對你可真好啊。」
她看著我,眸中不無艷羨地道。
我抬起頭看著她。
她似乎被我看得發毛,對于傅遠交代的任務有些許畏縮。
但在確定了我真的不會對她發火之后,她還是大著膽子繼續道:
「傅先生每天都起得很早去上班,但還是雷打不動地在出門之前來廚房囑咐我們,今天要給您準備哪些飯菜,
「聽說集團里面有很多女員工想找機會勾搭傅總,但都被他拒之門外。
「就連顧小姐……她現在都很難見傅總一面。
」
她以為這樣說我就會高興。
可我只覺得諷刺。
我停下了咀嚼的動作,遲疑猶豫地看向了她。
小女傭以為我被說動,臉上露出些許興奮的亮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