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在一個陌生的城市商圈立足,最好的辦法就是融入其中尋求認同。
于是顧思寧的父親動了要跟傅家聯姻的想法。
一開始別人都勸顧父換個人選,畢竟海市有那麼多名門千金,傅遠要是有聯姻的想法的話,未婚妻都能從這里排到法國,他又怎麼一直都是孤身一人的狀態。
「原本我爸都不抱期望的,」顧思寧喝了一口杯子里的酒,「但是傅遠那邊看了我的照片之后,居然說他同意聯姻的想法。」
「我以為他對我一見鐘情,沒想到真的像那些人說的,我和你……長得很像。」
顧思寧說這話的時候眼皮微微下垂,有種清醒又沉淪的矛盾感。
我沉默了。
因為在我的認知里,顧思寧這個角色是純粹的無腦女配的設定。
她的存在是給我和傅遠制造誤會,從而推動劇情發展的,
但根據她剛剛的表現,根本就不像這樣一個無腦的工具人。
我剛要開口,現實就往我臉上狠狠抽了一巴掌。
顧思寧抬眼不知道往哪個方向瞥了一眼,忽然向我走近,手里盛著香檳的玻璃杯搖搖欲墜,就要往她身上的禮裙倒去。
我一下就反應過來,這是之后的某一宴會上,顧思寧會做的事。
她冤枉我往她身上倒酒,無論我怎麼向傅遠解釋他都不肯相信。
最后他為了給顧家一個交代,逼著大病初愈的我跪在鋒利的玻璃碎片上向顧思寧道歉。
作者給出的解釋是,這樣做才能顯得他對我毫不在意,從而避免了顧家事后再找我的麻煩。
可我始終不能理解其中的邏輯。
因為我還是受到了切膚的傷害,傅遠給的和顧家給的其實沒有本質上的區別。
最重要的是,這一切發生的根源,都是源自在我昏迷期間,傅遠耐不住寂寞,找了一個所謂的替身未婚妻。
這樣的人物,作者是怎麼昧著良心給他貼上深情的標簽的?
電光火石之間,我預判了顧思寧的動作,搶先一步用手扣住了玻璃杯的杯口。
我用的力氣很大,玻璃杯幾乎紋絲不動,本來就盛得不多的酒水只是輕微地搖晃了一下,甚至都沒有濺到我的手指上。
顧思寧詫異地看向我,踩著銀色高跟鞋的腳忽然踉蹌了幾下。
在她應聲倒地之前,我伸出另一只手擒住她的手臂,強制讓她在原地站穩。
我捂住了她的嘴,不由分說地把她拉到蔭翳的角落里。
路過的傅遠等人沒有聽到任何動靜,所以根本沒有發現我們的存在。
6
確認這些人走遠之后,我撒開了鉗制顧思寧的動作,冷冷地問:「你要干什麼?」
顧思寧像是忽然回過神,雙眼逐漸有了聚焦。
她默了默,看向我緩緩道:「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就好像在我認識了傅遠之后,身體總會自發地做出一些奇怪的舉動。」
「有時候是莫名其妙向傅遠撒嬌,有時候又高高在上地對著其他暗戀傅遠的女孩子冷嘲熱諷,」顧思寧與我對視,一字一句道,「我以前在珠圳那邊,從來不會這樣。」
但是之前沒人點醒過她,她的大腦居然默認這樣的行徑是合理的,沒有發出任何質疑的指示。
「殷小姐,我說的話,你信嗎?」
我認真觀察著她的面部表情,給出了她并沒有撒謊這個結論。
「顧小姐,你是不是很喜歡傅遠?」
顧思寧遲疑了片刻。
她用手壓住了自己的心口:
雖然有些莫名其妙的舉動不是出自她本心,但是對于傅遠的這份喜歡卻是真實存在的。
她慎重地點了點頭。
我松了口氣,生怕她的喜歡也是劇情操縱的結果,那樣的話我并沒有把握能夠說服她幫我這個忙。
我斟酌著開口:「其實,留在傅遠身邊并非我自愿,是他想辦法把我困在了這里,我根本就不喜歡他。」
顧思寧將信將疑:「可我聽外面的人說你們兩個以前是神仙眷侶,你甚至為了救他變成了植物人。」
「我是出了車禍,可并不是為了救他,是他讓人在外面故意這麼說的,好讓別人都相信我是自愿留在他身邊的。」我回答。
我努力表現出真誠又懇切的模樣,希望顧思寧能夠相信我的說辭。
好在皇天不負有心人,不知道是我的表演毫無痕跡,還是顧思寧心性過于單純,總之她最終選擇相信我。
她頓了頓,低聲問:「你希望我怎麼幫你?」
我眼睛一亮,拉住她的手:「我聽說你有個哥哥在軍方做事是不是?」
顧思寧遲疑片刻,緩緩點了點頭。
我立馬接道:「你幫我引薦一下你哥哥好不好?傅遠身后勢力不小,我想從他身邊離開的話,一般人是幫不到我的。」
顧思寧聽我說完之后,臉上原本嚴肅的神色忽然變得嘲弄。
「鬧了半天,你是想通過我去見我哥哥?」
我知道她把我當成她見過的那些企圖攀附她哥哥的女人了。
可我只有這一個翻盤機會。
在她轉身要走之前,我邁開腳步又一次攔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