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還好龍哥來得及時,我們上了車。
我第一次聽到龍哥這麼夾的聲音,鞍前馬后地拍馬屁,關心洪興才。
而我只能裝作驚魂未定、大腦一片空白的樣子,望著窗外大口地喘著粗氣。
洪興才指了指我:「身手不錯,腦子反應也快。」
見我沒反應,龍哥趕緊呵斥我:「小林,還不謝謝洪總賞識。」
到了海天一色之后,洪興才和龍哥進了辦公室談事,而我則被安排進員工休息室。
我一邊計算著時間,一邊醞釀著情緒。
13
龍哥派人來送我回家的時候,我知道時機到了。
便開啟了不管不顧地發癲模式。
越狼狽越好,越瘋越好。
我攔在洪興才面前,不顧他的厭惡,跪在他腿邊,拽著他的褲腿不松手。
「洪總,我男朋友還沒有回來,他說會給我發報平安的信息也一直沒發。」
我眼淚就開始往下砸。
「洪總,你救救他好不好?我們走之前船上著火了,我現在甚至不能確認他的安全了。」
龍哥想把我扯起來,可我沉著身子往下墜,他也不能撼動我分毫。
洪興才瞇著眼睛看著我。
「我會派人找他的。」
他蹲下身,視線與我平齊。
「跟著我辦事的,我都不會虧待,別哭了。」
直到洪興才走遠了,龍哥才罵罵咧咧地將我從地上撈起來。
「哎喲,姑奶奶,我可真是服了你了。」
我擦掉臉上的淚水,露出如釋重負的笑。
……
洪興才的力量確實強大,即使他已經很多年不回臨城,關系網卻還在。
蔣逢森和洪興才帶來的幾個手下,都被放了出來。
甚至走私象牙的事,都被輕輕地揭過。
我在拘留所門口接到蔣逢森,他的下巴上已經長出了青色的胡茬。
額角有道不淺的傷口,泛著烏青。
坐上車之后,我捧著他的臉,有些心疼。
「怎麼被打成這樣?」
蔣逢森笑得輕松,他貼近我的耳朵小聲地說,這都是他自己搞的,為了逼真一些。
回到家后,我給龍哥發了感謝的信息。
很快地,龍哥回信,讓我們倆明天一起去見洪興才。
蔣逢森洗完澡出來后,下意識地去外套里找煙。
我摁住了他的手。
「私下還是不要抽了,對身體不好。」
他深深地吐出一口濁氣,表情不太好看。
但還是吞著口水答應了我。
該怎麼辦呢?我們被潛移默化地改變。
任務結束的那一天,又該如何回到正常的生活?
而任務又會什麼時候結束呢?
14
第二日見洪興才的時候,他身旁還站著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年,長相和他有五分相似。
眉宇之間卻沒有那股凌厲之氣。
甚至透著一股子愚蠢與貪婪。
「犬子洪隱。」洪興才笑瞇瞇地介紹,面色是少見的柔和。
只是那洪隱一看到我,就雙眼放光,眼神如膠水一般地黏在我身上。
讓我感覺很不舒服。
這種感覺在他沖上來握我的手的時候達到了頂峰。
我有些茫然地看著洪興才,不知道這是給我的考驗還是其他。
好在洪興才反應及時,將手上的文件摔在桌子上,發出巨大的聲響。
洪隱這才松了手。
看得出來,洪隱很怕自己的父親。
「阿隱,這里的女人你都可以喜歡,唯獨林小姐不可以,人家是有男朋友的。」
洪隱不服氣地瞪了蔣逢森一眼,乖乖地「哦」
了一聲,站在了洪興才身后。
這個蠢貨,要不是會投胎,做了洪興才的獨子,早就死八百回了。
我將手背在身后,狠狠地蹭了蹭衣服。
洪興才簡單地說了幾句場面話,又試探了一下我們的身份。
我知道警校學生這層身份真的很可疑。
我將準備許久的說辭搬出來。
什麼受不了迂腐的規矩,我明明各項成績都是全校第一,最后卻因為在地鐵上幫忙抓色狼而被開除,還險些以故意傷害罪被起訴。
洪興才這個人,帶著點兒江湖匪氣。
我推測他會吃這一套。
這次會面有驚無險,算是混了過去。
只是洪興才是個人精,一份情能被他說出十分。
我也不敢冒然地相信他的每句話。
15
我和蔣逢森在洪幫里逐漸地有了些聲望,也可以隨意地進出海天一色。
也會被尊稱一句蔣哥林姐。
只是我還是覺得離洪興才太遠了。
離洪幫的中心太遠了。
我和蔣逢森坐在公寓的小客廳里煮火鍋,升騰的熱氣使眼前的景色氤氳模糊。
蔣逢森的目光也隨著煙霧飄遠。
「突破口,應該是洪隱。」
「不行!」
蔣逢森幾乎下意識地反駁我。
「沒有別的辦法了,等洪興才安排好一切,帶著心腹們一起退居東南亞嗎?」
他的頭埋進手臂中,不在我面前展示脆弱。
可是我們都知道,這是最好最快、最有用的辦法。
我掏出手機準備給洪隱發信息時,蔣逢森握住了我的手腕。
「我們不是臥底,我們……充其量只是兩個線人,將有用的消息傳給警局就夠了,更危險的事,你不要做。
」
其實我一直都知道,兩個警校還沒畢業,沒有通過考試、沒有編制,也沒有檔案的學生。
確實算不上是臥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