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便找了一家火鍋店解決了晚飯后,我們才發現外面已經下了很久的雨。
蔣逢森脫了自己的格子襯衫,用雙臂撐起一方小小的空間,將我容納在里面。
我們一起跑向路邊的出租車。
回到公寓洗完澡后,蔣逢森細致地幫我吹干頭發。
我同他講了我的發現。
蔣逢森動作輕柔,等到我的頭發蓬松而干燥時,他才關了吹風機。
一直圍繞在耳邊聒噪的風聲終于停了。
他一邊收吹風機的線,一邊正色道:「你做得很棒,真的很厲害。」
我很受用這個夸獎,得意地晃著腦袋。
11
第二天一早,我接到龍哥的電話。
他語氣中的快樂是掩飾不住的。
「你這個小妮子真行啊,做假……啊不是,做賬是真有一套啊。」
掛了電話后,蔣逢森帶著我出門去一家蕭瑟的報刊亭。
「師傅,有今天的《臨城日》報嗎?」
老板推了推眼睛,指了指一摞報紙:「一塊錢一份,自己拿吧。」
我掏出兩枚硬幣放在老板面前。
蔣逢森拿起兩份報紙,便急匆匆地帶著我離開了。
一直走到很遠的地方的早餐店,我們才坐下開始看報紙。
最角落的一個征婚板塊。
「男,1978 年 12 月 16 號生人,曾經當過海軍,如今退伍做廚師,有房有車,希望和一個年齡相仿的有緣人士攜手共度余生。」
蔣逢森低聲地給我解釋。
「洪興才 12 月 16 號乘船到達臨城碼頭,會在港口進行抓捕,我會代替他被抓,到時候你就去求洪興才把我救出來。」
我點頭。
「這次任務很關鍵,直接決定了能不能取得洪興才的信任,我們需要洪幫完整的名冊與賬本,也需要弄明白他為什麼會來臨城。
」
我握住蔣逢森的手掌,一片冰涼。
「我跟你說過的,我們兩個人聯手,是無敵的。」
……
巧合的是,龍哥給了我們兩個一份任務,12 月 16 號去臨城碼頭收一批貨,然后帶到古玩城。
蔣逢森疑惑:「什麼貨還需要洪興才親自帶回來?」
「象牙。」
「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晃了晃自己的手機:「好歹也是用過龍哥電腦的人,留兒點小病毒偷看他的消息唄。」
15 號晚上,我們領到貨車后直接就開到了碼頭。
寒冷迫使我們清醒。
被濃霧籠罩的海面,只剩燈塔上的一束亮光。
我們等待的大輪渡還沒靠岸,一批警車駛進了停車場,大批警察已經悄然地埋伏好了每一個角落。
蔣逢森趴在方向盤上,眼睛一直望向大海。
「如果這次的任務是擊斃洪興才就好了。」我的手指比出手槍的動作,「只需要我一個人就能完美地完成任務。」
說話間,海平面逐漸地出現輪船的輪廓。
我連忙給龍哥發信息。
「龍哥,我看到有條子埋伏在停車場,我們這次接的貨不會被扣下吧?」
龍哥的信息回得很快,他發來一張照片。
「貨不重要,主要是保護照片上這個人,我已經帶人往碼頭趕了,你也機靈點兒。」
夜色濃稠得化不開,我看了眼時間,已經五點多了。
這是黎明前最后的黑暗了。
12
貨車被我們開到離出口最近的地方。
我和蔣逢森拉低了帽檐,朝客運碼頭走去。
裝作是附近酒店來接客人的工作人員,我們登上了船。
船艙內的酒會還未結束,侍應生單手舉著托盤,每個托盤上都有兩三個高腳杯。
洪興才其實很扎眼,雖然他只穿著普通款式的藏藍色夾克衫坐在角落。
但他的眼神凌厲地劃過每一位賓客。
仿若準備狩獵的野獸。
與他對視,會有一種被毒蛇的黏液包裹的陰冷感。
我們不動聲色地靠近他。
一位行走中的侍應生被我絆倒,玻璃碎片飛濺,酒水灑了一地。
人群中開始有人驚呼:「外面有好多警車!」
我們趁著混亂,竄到洪興才身邊。
我的腰上很快地被抵了一把槍。
這個人的警惕心以及反應能力皆出乎我的意料。
換上諂媚的笑,我耐心地解釋:「洪總,是龍哥派我來接您的。」
我雙手舉到胸前,緩慢地轉到面朝洪興才的姿勢:「他可能沒跟您提過,我是小林,這是我男朋友小蔣,我們接您去海天一色。」
洪興才點了點頭,面色竟也溫和了起來。
他收了槍。
蔣逢森很快地跟他交換了外套,又把鴨舌帽戴到他頭上。
就開始往倉庫方向跑。
我帶著洪興才從另一個方向離開。
供乘客下船的梯子還沒有對接好,我帶著洪興才從舷梯離開了輪渡。
方才已經觀察過地形,東南方有一片堆場,放了很多集裝箱,很適合藏身。
「站住,把手舉起來,蹲下。」
糟了,被發現了。
洪興才想掏槍,被我摁住了手腕。
「同志,我跟我對象來拉貨,剛才尿急去方便了一下。」我就近胡亂地指了一輛貨車,「看,那就是我們的車。」
趁著警察的目光順著我手指的方向看去時,我奪了他的槍,一擊肘擊將他打暈。
原本漆黑的夜被一束光撕開,但那不是破曉,而是火光。
輪渡上的倉庫著火了。
洪興才的語氣有些遺憾:「可惜了,我帶來的都是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