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點的車票,我送你。
【活著為了下頓飯】:下午四點。
蔣逢森如以往許多次那般,站在女寢門口等我。
手中拎著一大袋吃的。
「路上吃,還有一些特產,給叔叔阿姨吃。」
我接過袋子,笑道:「怎麼那麼像小女婿干的事?」
一時間,我倆都愣住。
我恨不得抽自己個大嘴巴子,怎麼什麼話都敢往外禿嚕?
他臉上帶著羞澀的笑意:「也不是不行。」
然后,他一手接過我的行李箱,另一只手自然地握住了我的手。
我的臉很快地就紅了,這次沒有腮紅的遮擋,將我的心意直白地展現在他面前。
我往蔣逢森身邊靠了靠,與他隔著厚重的棉服緊緊地相貼。
他歪著頭用自己毛刺刺的頭發在我頭頂蹭了蹭,愉悅地笑了:「像個炸毛的小獅子。」
我連忙掏出手機照鏡子,頭發果然因為靜電立起來了一部分。
氣得我去揪他的耳朵。
蔣逢森的耳朵很涼,但顏色卻紅得滴血。
我的手在兜里暖了很久,熱乎乎的,捏著他的耳朵,能感覺到熱度在向他傳遞。
蔣逢森干燥溫暖的手掌罩住了我的手。
「車到了,上車吧。」
……
回到家后,我們保持著高頻的聊天。
我告訴他,他準備的特產我父母都很喜歡。
還向他抱怨,在一起得太簡單了,便宜他了。
他也向我保證,開學之后,一定要補給我一場浪漫的表白儀式。
我的臉埋在枕頭里笑。
除夕當晚,蔣逢森給我發來一段視頻,是他在雪地里放煙花。
「林夢,新年快樂。」
視頻的最后,他笑著揮手說「開學見」。
4
巨變之前,總是平靜。
再開學時,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
我們一起吃飯時,他身上的煙味嗆人。
我有些不滿:「你以前不抽煙的呀。」
他滿不在乎:「想抽就抽了。」
那天之后,他微信也不怎麼回復,人也不常出現在學校里。
給他打電話,卻只能聽到忙音。
我在他寢室樓下等了好幾個小時,終于等到他醉醺醺地回寢室。
我氣急,沖上前,猛地甩了他一耳光。
「你到底是怎麼了?」
他揉了揉自己臉頰,瞇著眼看我:「沒怎麼,關你什麼事?」
我覺得眼前的一切很不真實,一定是在夢里。
蔣逢森,天之驕子蔣逢森。
不該這樣的。
而蔣逢森已經從口袋里又摸出一根煙扔進嘴里:「行了,不是一路人,以后就別一起走了。」
「你什麼意思,你是要分手嗎?」
蔣逢森沒有理會我疾言厲色的詢問。
轉身就進了寢室大樓。
門內很快地傳來宿管的聲音。
「你是哪個系哪個班的,在寢室怎麼能抽煙呢?」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寢室的。
「夢夢,你怎麼哭了?」小如抱著紙抽跳下床。
我一摸臉,一片潮濕。
原來這一路的側目與指指點點,是因為我邊走邊哭。
「到底是咋了,你也坐四號線被色狼摸屁股了嗎?」
我一把從她手里搶過紙抽:「男人沒……沒一個好東西。」
「我跟蔣逢森分手了嗚啊啊啊!」反正回寢室沒了顧及,我嚎啕大哭了起來。
小如在一旁手足無措地安慰我。
「四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不有的是?我帶你去大學城那里的酒吧抓男人。」
「我不要,我再也不相信男人了。」
小如急得來回踱步,口中還念念有詞:「沒想到蔣逢森那個濃眉大眼的也是個渣男,虧我還覺得他是個例外。
」
最后,小如干脆將刑偵課的書堆在我面前。
「夢夢,咱好好讀書,把書讀爛,畢業之后做個最厲害的警察,給所有壞男人都抓進去。」
我點點頭,開始看書。
可是眼淚越來越多,多到我看不清書本上的字。
我和他,到底為什麼會走到這一步?
……
那天之后,我把蔣逢森的微信拉黑,生活也恢復了認識他之前的樣子。
他仍然和以前那樣耀眼,是人群中的焦點,大家茶余飯后的談論對象。
盡管我努力地避免去聽他的傳言。
可那些傳言還是一條不落地鉆進我的耳朵。
——「學神的墮落。」
這是最近提到他時,繞不開的話題。
或許是老師的偏愛讓他得意忘形,在他翻墻出校看電競決賽的那一晚,學校深夜緊急集合,只差他一人。
所有人都以為這件事會和以前一樣被劉老師高高地舉起,輕輕地放下時。
蔣逢森被退學的通報已經登上了學校官網。
我正在整理犯罪現場勘察的筆記時,小如風風火火地跑回寢室,灌了一大口水后,開始向我匯報今天的八卦。
她說蔣逢森退學的事鬧得很難看,他指著劉老師跟系主任罵罵咧咧,臨走前他還推了老師一把。
我無從認證這些傳言是真是假,他已經徹底地消失在我的生活里。
我如往常一般,學習、訓練、生活。
只是那家很好吃的蓉城火鍋,我再也沒去吃過。
……
很久之后的一個午夜夢回,我猛然驚醒,所有細節呈現在我面前,放大。
我終于琢磨出了這件事的不對勁。
他是故意的。
他被選中做臥底了。
也是,他長得具有欺騙性,專業課成績也好。
只要給他一個合適的理由讓他打進那邊,他會有一番作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