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未婚夫去醫院婚檢時,我在病房里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兩年前死在我面前的警察前任。
他的手腳被綁在床上,身上處處是自殘出來的傷。
我沖進病房后,他一邊拼命地側過臉躲避,一邊用祈求的語氣說:「夢夢,別看我。」
1
我和未婚夫陳澤坐在醫院的長椅上,久久地沉默著。
我知道自己的選擇很自私,對他很不公平。
「陳澤,我真的放不下他……」
我別過頭不敢與他對視。
只是一直盯著那扇門。
……
最初認識蔣逢森,是在警校。
我是大一新生,他是大三優秀學長。
原本我也該是優秀新生的,偏偏我在高考后的暑假選擇了學車,剛拿到駕照就在媽媽的鼓勵下開上了路。
最后直接沖向行道樹。
雖然事故并不嚴重,爸爸媽媽也都安慰我,這是新手司機一定會經歷的。
但我就是覺得,心中的驕傲被打磨干凈,甚至還留下陰影。
射擊課成了我的大難,我會手抖會呼吸紊亂,會滿腦子都是車輛直沖行道樹的場景。
子彈破膛而出那一瞬間的后坐力,和車禍的感覺太像了。
劉老師氣不過,找來了全校聞名的神槍手蔣逢森來輔導我。
蔣逢森這個人,長得不像個警察,痞里痞氣。
一看就是風流債不少的那種人。
「接著。」
一把訓練手槍朝我飛來,我手忙腳亂地去接,最后還是被砸中鼻梁,疼得蹲了下去。
頭上傳來笑聲:「小學妹,沒事吧?」
我揉著鼻子站起身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他挑著眉的樣子,真是欠揍。
我舉起手槍,對準靶子,不再看他。
「快教吧,我還有急事。」我不耐煩地催促。
蔣逢森繞到我身前,表情也嚴肅了許多:「手不要抖。」
我左手扶住右手的手腕,可還是控制不住。
「伸手。」
「啊?」我還沒反應過來他為什麼讓我伸手時,右手就已經乖乖地伸了出去。
一顆檸檬糖落在了我的手心。
塑料包裝的棱角有些鋒利,手心刺刺的。
「是不是低血糖了?」
我抿了抿嘴,如實相告:「不是,我拿槍就是會手抖。」
蔣逢森沒有繼續追問,反而說:「那咱們就每天比賽吧,我贏了你就請我吃食堂,你贏了我就請你吃校外的大餐。」
我難以置信。
蔣逢森的射擊成績是全校公認的第一。
我就算不是倒數第一,也快了。
他這不是純純地來我這兒蹭吃蹭喝的嗎?
「我不同意。」
蔣逢森卻沒有理我,自顧自地舉起槍對準了射擊靶。
「注意呼吸、沉肩、瞄準、穩定、集中。」說完,一枚子彈從槍口飛速地竄出,穩穩地扎進靶心,他側過頭朝我笑,「很簡單的,你也可以的,平手也算你贏。」
我被他氣得說不出話,哪有人這麼上課的?
只用激將法。
沒有技巧,全靠我情緒上頭。
我舉起手中的槍,屏住呼吸、沉肩、瞄準、穩定、集中……
雖然這次沒射偏,但也在外環,跟蔣逢森自然沒法比。
「還不錯,再試一槍。」
我一心想著不能輸給這個討厭的家伙,反而更能專注。
原本牽絆我的雜念都被拋到九霄云外。
竟然是五環!我第一次取得這麼好的成績!
又接連打了幾槍,還是不能像蔣逢森那樣正中靶心。
但于我而言,已經是很大的突破。
中靶心只是時間問題了。
蔣逢森看了一眼手機,問我餓不餓。
我雖然沒答應他的賭約,卻不得不承認,他的教學方法對我有用。
我竟然真的是一個愛上頭、百分百被激將的莽夫。
我跟著他一起往一食堂走,路上有不少同學側目。
我皺眉,這個蔣逢森倒是出名。
我故意走得慢一些,跟他拉開距離。沒想到他的步伐與我一致,我快他快,我慢他慢。我倆始終保持著并肩而行的姿勢。
這人也太欠了吧!
好在現在不是飯點兒,一食堂的人不多。
蔣逢森鉆進了一家快餐店,拿起餐盤就直奔葷菜區。
裝滿一盤放在收銀臺,又折返回店門口,再拿起一個餐盤,如此循環了三次,裝了滿滿三盤葷菜。
我咬緊了后槽牙,掏出飯卡去結賬。
「你男朋友結完了呀。」
「啊?」
否認的話還沒說出口,蔣逢森已經回來端最后一個餐盤了,順便還拿了兩套餐具。
我用只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小聲地嘟囔了一句:「不是。」不是我男朋友。
坐下后,我問他,不是說好了輸了就是我請嗎。
蔣逢森夾了塊兒雞翅放進我面前的空碗:「你請客,我結賬,沒毛病。」
我小口小口地扒著面前的米飯,偷偷地打量著眼前之人。
長了一張頑劣不馴的臉。
偏偏又,有些靠譜。
2
回到寢室后,室友小如問我怎麼這麼開心,滿面春風的。
我的笑容哽在臉上。
我才注意到,女寢樓下分別之后,我一直在無意識地微笑。
對著門口的鏡子,我拍了拍臉。
「沒事,今天的訓練成果不錯,我能打到五環了。
」
小如直接把手機甩到床上,過來扯我的手:「那蔣學長就這麼神?老劉都做不到的事他能做到?」
我把她的手打掉:「你能不能把這件事歸結于你室友自身的不斷努力呀,不要盲目造神,要相信自身的主觀能動性。